戚寻回道:“他若是善类,现在便应该与沈少侠一样,跟着与武总舵主一并回来的向天飞,学习这海上孤身纵帆的本事,而不是去当个卧底,”

她眼看着那两人走远,越发觉得李玉函在某些时候还是可以做到废物利用的,要是没李玉函的这一番劝说,这话要是由戚寻自己说出来,那可未必有这样好的效果。

“也对,你戚少宫主出马,若是连人选到底是个什么本性都不知道,那也实在是太小看你了。”楚留香对此还是有点发言权的,要不是戚寻,他只怕没有那么快知道无花和南宫灵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不过说起来……”楚留香想了想又问道:“你真的不担心他反而投向了史天王,到时候给了我们一个假消息,反过来对付我们吗?”

戚寻唇角往上抬了抬:“你觉得海寇坐大,甚至隐有传出朝廷有意招安,这个招安中真心诚意的部分能有多少?”

“自然没有,哪有当朝愿意承认自己不是海寇对手的。”楚留香摇头叹道。

戚寻继续问道:“我又听闻,这位史天王甚至还劫掠的不只是来往中原的商船,还有东瀛的船只,东瀛世家对他是又敬又怕,这种状态又能持续多久?”

“只要史天王露出任何一点破绽,都必定被人趁乱报复。”楚留香回她。

“这不就得了?”戚寻摊了摊手,“史天王看似强大,但只是因为无法一击即中而造成的虚假强大而已,而我们这边,光一个李玉函的拥翠山庄,都已经足够柴玉……柴英明在当卧底回来后得到足够的利益,还是能起码稳定二十年的利益。”

“当一方的筹码足够多的时候,他的心眼再多,再如何不是个善类,都

只能顺着我们给他安排的路走下去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到戚寻这话,楚留香以扇骨抵着额头忽然笑了出来,“你这话就差没有在跟后面跟上一句,顺着给他安排的路走到尽头,便发觉是个死路。”

“那我可没这么不厚道,我已经让踏云再飞一趟去找师父了,请她在返回神水宫之前,先往鄂中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柴英明的背景。没有证据证明他害了人,只是知道他的心地不好,我可没这个资格剥夺他活下去的权利。”

戚寻说到这里翻身从树上跳了下去,但她并没有当即离开,而是又仰头朝着树上看过来,“楚香帅,我不是你——”

“如果我真知道柴英明这个人手里有人命的话,我是真的会杀人的。”

“那只能祝这位柴少侠自求多福了。”楚留香从不杀人不错,却并非迂腐之人,这就是他给出的回答。

柴玉关拿着金老太太送来的与史天王有关的资料默记了数日,在钱给够了之后什么都能教的向天飞这里学了两天,这才离开了薛家庄。

这些已经被他记住的史天王麾下重要人物的特征,会让他在登上海寇集聚地后知道什么人应该优先接触,又应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来拉拢,也能让他尽快混出个名堂来。

等到了沿海,他便接手了武维扬给他准备的小破船,拎着个只装了几件衣服一把匕首和几个铜板的包袱上了路。

坐在海船上的时候,柴玉关忍不住展开了戚寻给他的匕首外面包着的羊皮卷,在上面稍微剐蹭下来一点脏污的痕迹,就能看到底下零星的几个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