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独峰要出京城了。”

方应看眉峰一动。

他一向是个很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米苍穹的言外之意。

但他依然谦恭地做出了一副聆听米苍穹指点的样子。

“你去找个借口跟他一起行动。九幽神君和刘独峰之间有旧怨,这次黄金麟和文张,外加一个顾惜朝,若是办事不力,九幽老怪必然被傅相调度出动,九幽老怪十多年前败在了诸葛小花的手里,若是真让他出手了,只怕会想连着刘独峰一道除去。你知道应该怎么抓住这个机会了?”

借力打力这种事情,方应看不会做不到。

至于趁机干掉了九幽老怪会不会引来相爷的不满——

拿出能让傅宗书和蔡京闭嘴的东西就行了。

这一老一少相视一笑,达成了不必再多言说的默契。

只是等方应看走出去,看到现在一片狼藉的花圃,他又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开始痛了。

他近来看的话本子不少,倒是正巧看到了个苗疆的话本。

说的是有人为了一对罕见的毒蛊欺骗了个单纯的苗疆姑娘,结果被寻衅上门。

他义父倒是做不出对不起他义母的事情来,不至于来个始乱终

弃的戏码,但这凭空应允了别人一件事,还是这样麻烦的事情,那位或许是苗疆又或许是岭南之外海上来的姑娘,可比这找负心汉算账的,还让他觉得难应付。

以至于在第二日他找刘捕神说了要一道出京城的计划,努力给自己安上了个想长长见识的理由,第四日一道离开京城,朝着北方进发的时候,他那张惯来淡定从容,甚至可以说是意气风发的脸上——

要这位凑巧和他们遇上的人看来,用稍许夸张的方式来形容,大约是可以用如赴刑场来形容的。

“小侯爷是要往何处去?”

方应看闻声朝着路过的马车中看去。

掀帘而出的杏色衣衫的公子,穿着要显得比常人厚实不少,在这夏日的尾声绝不多见。以至于方应看还没看到他的面貌,就已经猜到这是哪位了。

戚寻骑在马上也朝他看来。

面容苍白,有种病骨嶙峋之态的青年公子走下马车后掩唇呛咳了起来,在抬眸间却丝毫不见病重之人本该会有的任何一点委顿之态。这是一双绝对值得以寒火这样的词来描绘的眼睛。

他朝着方应看看去的目光,虽有对对方侯爷之位合该有的礼遇敬重,却自有一种风骨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