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对玉儿说谎吗?

就任兵部尚书的第二个晚上,林棠没能躲过林黛玉要和她一起睡觉。

林棠心知肚明黛玉要问什么,也知道今日时间多着,黛玉不会让她糊弄了事的。

可能拖一刻是一刻,她主动提起一桩事:“去年云山伯——就是秦家舅舅,颜表哥的亲舅舅,和我说颜表哥的母亲给他写信……”

才听了个起头,林黛玉就去捂林棠的嘴:“是我有事要问姐姐,姐姐别扯这些没用的拖时间!”

林棠把林黛玉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笑道:“你要问的是正事,我要问的也是正事呀。我问你,为什么这一年写信,你一个字也不提颜表哥?”

林黛玉扭过脸,嘟囔道:“姐姐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看她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背后和床上,就算身上只着寝衣,也能看出来腰肢纤细,身形婀娜动人,林棠不禁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叹道:“玉儿长大了。”

林黛玉嗔视林棠一眼,把头发拢在一边,钻进薄被里,笑道:“姐姐只比我大三岁,这话说得像比我大三十岁似的,爹今年也总说我长大了,姐姐定也长大了变样了更标致了,只是他自己老了之类的话。幸好姐姐刚才不是说‘玉儿长大了,我老了’!不然你看我怎么说你。”

林棠笑道:“这话让我听着好酸!我不在家,还不知爹怎么疼你呢!我好容易回来了,我也要常回家去,总不能只你一个是爹的好姑娘。爹若敢当着我说他老了,我也要让爹瞧瞧我的厉害!”

林黛玉抬起身大笑:“好,咱们明儿就一起回去,也让爹知道他大姑娘的能耐!”

她又说:“爹上个月还和我念叨,说不知宁西军里有没有你能中意的人,或许能带回来给他看看,替你掌眼。我说让爹别多想了,姐姐是去打仗的,又不是去挑男人的,再说姐姐又不要什么高门贵胄的公子,只要合心合意的人,你身边已有了一个沈明照,他这样生得好又体贴的人,都两年也没能得你另眼相待,何况别人?爹还说我扫兴。前儿你回来,不说新的人,连沈明照都没跟回来,爹嘴上不说,心里不知怎么可惜呢。”

林棠笑道:“沈明照升了从三品指挥同知,我让他留在西北了。你别这么看我,并不是我逼他,是他自己愿意的。今年大周不是才打下来贝海湖东边那一大片土地?等西胡过几年稍缓过来,必不会心服,他们集结不了兵力大举进攻,却可以用小股部队侵扰。贝海湖南北两侧又无极险要的屏障,并不难攻,不趁这几年先打下根基,以后就算是小股来犯,也够百姓们难的。那里是立功的地方,他留在那儿才对他最好。不然回到京中,仍在禁卫里,什么时候才能再得实打实的功劳?”

林黛玉忙问:“姐姐都替他打算起以后了,是不是……”

林棠摇头:“没有,不过是感念他这两年尽心,想让他有个好前程罢了。我这几年差不多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儿,哪儿有心思想那些?我不怕告诉你,万一我真动心,再怀了身孕,一耽误就是一两年,等我能放下孩子出来,又不知朝廷上星斗变幻几次了。我不敢冒险。”

林黛玉知林棠所说为真,不免替沈明照可惜,却也着实不想见到林棠被情·色所耽,白白误了前程,便道:“让人知道跟着姐姐不会错,也这很好。”

林棠笑道:“说完我了,该说你。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和秦家舅舅说的?”

林黛玉又躺下,拿薄被盖住脸,说:“姐姐才说怕成亲有孕耽误事儿,倒又问我。我也怕耽误我的事。”

林棠也躺下,笑说:“一码归一码,现在耽误不起,十年八年后未必不能。再说你与我情况又不一样,我是对他真没有那心思,可你分明对他有意,如何不关心他家人怎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