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便道:“他家已经这样,依我看,这五万银子就算了。你回去告诉你老爷我的意思,让他们爷们外头商量好了来回我。”

王夫人领命,说:“甄家奴才都没入官府,只怕他家女眷现今都得自己动手裁衣做饭了,纵还有些嫁妆,也得顾着以后。”

贾母想了一想,道:“派几个妥当人去,送三千银子,只说是亲戚们以往的情分,给孩子们裁件衣裳穿罢。罪名已下,咱家别的做不成,也就只能尽这点子力了。谁家还没有个艰难的时候?今日是甄家,谁知咱家将来如何。”

平日还不觉得,到了这等时候,贾母才无比清楚的认识到,宁荣两府虽是国公府邸,恩封未断,但真论起能在朝廷上说得上话的人,竟是一个也无,全是靠着王史两家的亲戚。从前还有个女婿林家,现在也不算数了。

“倒不知元春在宫里如何了。”贾母忽然道。

除夕未能得见元春,一直是王夫人心里的一桩事。现听贾母说起,她不禁叹道:“元春入宫这些年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

贾母也叹:“本来我还想着进宫求求太后娘娘,可现在这光景,还是再过几个月,风声过去了再说罢。”

王夫人轻轻应了一声。

王熙凤平日惯会说笑话,讨贾母开心,今日在贾母王夫人身边却一句话也不说,只管服侍。

等贾母王夫人商议完了事,她随王夫人告退,又先送王夫人回房,方自己回了院子。

贾琏也比平日回来的早,王熙凤到屋里时,他已经梳洗过换了家常衣裳。

王熙凤一进门见了贾琏,也不问好了,只叫一声:“二爷。”便往椅上一坐,一叠连声的唤人捶背上茶。

贾琏便来至王熙凤身边,亲给她捏肩膀,问:“奶奶可吃饭了?”

“在老太太那里随便吃了几口。”王熙凤被捏得叫出了声,“二爷再往下头捶捶。”

“再给你传饭吃些?”贾琏问。

“还是算了。”王熙凤摇头,“让老太太知道了不好。再说,我也没心思吃饭了。”

王熙凤被捏得浑身放松,贾琏甩甩酸了的手,坐下问:“老太太晚上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