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鸿音松了口气。

其实她到现在也没有叫过王怜花父亲。

……倒不是她不想认或是心有芥蒂,她明明对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埋怨或是不满,也不排斥他的亲近与长辈们谈及时说着“你爹爹”这样的称呼,但就是轮到她自己,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称呼,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玉罗刹的声音顺着风飘到她的耳边:“他不会在意的,毕竟你见到他拢共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晏鸿音也懂玉罗刹的意思,但是……

她苦恼的皱眉。

这位当之无愧的美人父亲那双碧绿的眼睛里流露出失落的时候,真的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脆弱。

难怪当年娘亲会在信中说——在经历过像王怜花这样的绝色公子之后,再去看世间大多数男子,便再也难入眼半分。

……

玉罗刹的暗卫和晏鸿音放出去的报信鸟跟在三小只的后面,而显然,三小只有着一些其他的小想法,并不准备快马加鞭赶往洛阳城。

于是晏鸿音三人也在一处官道旁的茶摊旁边停了下来,准备等等看三小只究竟有怎样的小计划。

茶摊原本并没有什么人,摊主沏了一壶茶送上来,还有一些自己烙的杂粮面饼。

他们坐下来不久,一辆灰扑扑的马车也停在了路边。

晏鸿音转头看过去,是一个青年和一个病恹恹的男人,青年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腰间别着一把剑——一把看上去很薄很薄的剑。

那男人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步伐却并不见沉重之色,显然内家功夫极其不错。手指带茧,却并不在掌心内侧,而是分布在指腹与指节侧面,这意味着他的兵器很可能不是刀剑,而是暗器一流。

这样的人……

玉罗刹侧首靠近晏鸿音,压低声音:“这就是你方才说的李寻欢?”

玉罗刹的声音并不大,但那边的青年却抬眼看过来,那双眼睛锐利冷漠,就像是荒原中的孤狼,带着一种冷傲的狠戾。

“我喜欢他的眼神。”玉罗刹微微一笑。

晏鸿音见王怜花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青年的身上,便问:“怎么了?”

王怜花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唇,脸上的表情很是奇异。

“我在想……”王怜花语气玩味道,“希望沈浪还没有来得及回岛上。”

玉罗刹没见过沈浪,但晏鸿音却前不久才刚刚见过,她没有王怜花那样对他人五官的敏感度,但在王怜花的话中她很快反应过来,视线在那被三人齐齐盯着看之后显得越发警惕的青年身上停留了好半晌。

但晏鸿音却感觉到王怜花的心情并不怎么愉悦——依照他与沈浪的关系来看,这种事往往可以让他更加饶有兴趣才对。

青年同状态并不太好的李寻欢说了句什么,李寻欢便朝着三人的方向看过来,礼貌笑了笑,伸手按下了青年已经搭在剑柄上的手,拉着青年朝着这边走来。

随着青年的靠近,听到青年呼吸节奏的玉罗刹表情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