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玉罗刹的膝盖抵住桌角,手掌一拉一推间将横亘在二人间的桌几稳稳推到一边,伸长的脚尖勾住晏鸿音所坐的椅子脚,朝回用力。

晏鸿音怎会让他如愿,分腿别开玉罗刹暗含内力的小腿,同样伸腿勾了玉罗刹的椅子脚,内力吞吐间两人擦肩而过,座椅转眼间互换了位置。

晏鸿音看着玉罗刹斟满杯中酒液,抬起手臂,手指微弓成爪,内力运于掌上,将一旁的桌几重新拉回,横亘在两人中间。

“在下同玉教主仅有三面之缘,还是隔桌而谈更为合礼。”

一推一拉间,桌几上的茶点摆件却没有丝毫移动。

“结发夫妻,同床共枕,阿音何必如此绝情?”玉罗刹长叹一声,将酒壶放回桌面,手肘抵在桌面之上,嗅闻着杯中酒液,“我不过是想问问阿音,究竟将那药粉洒在哪里罢了。”

“结发夫妻?”晏鸿音默了片刻,似是回忆,又似是不解,“玉教主可是认错了人?在下与夫君的婚书之上,可没有玉教主的名字。”

玉罗刹被噎了一下,随后声音便有些淡漠的薄凉。

“镇抚使说的是。”

随后画风一转,问道:“镇抚使,不知百姓有冤屈要诉,锦衣卫管是不管?”

晏鸿音不为所动:“下楼左转,巷子口直走,衙门大门口有鸣冤鼓立着。”

“哦……行。”玉罗刹抬手,长指轻点脸颊,语气婉转间带着哀怨,“让本座想想,大明律法,朝廷命官轻薄调戏良家男子,当以何罪名上诉?”

晏鸿音无语,一时间竟不知先问玉罗刹算什么良家男子,还是问她何时有轻薄调戏他。

玉罗刹打蛇上杆,不依不饶道:“你我无甚关系,若未曾轻薄调戏于我,镇抚使是如何将那药粉洒在本座身上的?本座来时可是换了衣裳,镇抚使是碰到了本座哪里,才会让这药粉留香自晚膳后到现在?”

“是发丝,还是手臂,还是颈部,还是衣服下面……别的什么地方?”

那声音当真像是带了钩子,一个劲儿往晏鸿音耳朵里钻。

晏鸿音忍无可忍,语气里带了些色厉内荏的味道:“玉罗刹,你还要脸不要?!”

“嗯?镇抚使这是……恼羞成怒?”玉罗刹自鼻腔中带出一声疑问,语气抑扬顿挫,明明刚才还一副杀机毕现的魔头模样,现在又毫无违和地挺着一张无辜表情,“中原人就是脸皮子薄,我们西域人可不讲究那些个什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礼、义、廉、耻?”

晏鸿音:“……”

深呼吸了一口气,晏鸿音心底默念,这人还杀不得,至少在临安府杀不得。

闭上眼平心静气了好一阵,她才再度睁眼开口,冷冷道:“你输了,天一神水呢?”

“我输了?”玉罗刹侧首,“镇抚使何时抓住本座了?”

男人张开双臂抖了抖,摊手示意自己的活动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