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斩钉截铁道:“记得!”
“那就永远记住。锦衣卫暗使在外,所有收到的情报及资料,都要在交由接应人记忆之后当面销毁,不留凭证。你所记在脑中的东西,待到来日危机之时,很有可能便是救你性命之物。”
晏鸿音看了眼记清,道:“我在江南这段时日,你便跟在我身边。”
纪清的脸上浮现出激动喜色,连忙道:“是,属下遵命!”
晏鸿音站起身,视线穿过那两指宽的窗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准备准备,晚上随我去一趟黑市。”
“是!”
月色黄昏之际,街道上热闹的喧嚣人声已然敛去了不少,但还是有三三两两斗笠遮面手持刀剑的人行色匆匆。
丰盛当铺。
玉罗刹坐在主位之上,手中展着把面上雄鹰振翅欲飞的油纸伞,另一只手中捻着一根极细的钢丝,从伞骨伞柄中缓缓抽出。
“教主,合芳斋那边既已暴露,可否要通知教众撤离?”高高瘦瘦,看上去一副精明模样的当铺掌柜站在玉罗刹身侧,恭敬弯着腰。
“撤什么?”玉罗刹慢条斯理地将旁边桌面上尖头锐利的银针一根根顺着钢丝牵引出的机关槽按进去,淬了毒的针尖在偶尔的角度流转出微蓝的幽光,“把消息传回-教内。”
“教、教内?”当铺掌柜结巴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发着抖。
玉罗刹掀起眼皮看了眼掌柜,轻轻笑了下,语气温和似水:“别怕,不过是钓些鱼来玩玩。有些鱼觉得池塘太小,妄图跃出来做龙,本座怎好阻了它选的大道?”
掌柜当然明白玉罗刹指的是什么。
教主失踪,教中近些日子人心浮动,前不久更是派出了不少人潜入中原,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掌柜的不是没有起过别的心思,但是在玉罗刹活着站在他面前后,他已然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气。
不仅仅是因为玉罗刹往日的积威,还因为白日里玉罗刹来当铺时,递出玉佩上沾染的剧毒。
掌柜不通武艺,家里从前就是个跑商的。
当初做马商走商糟了劫匪,无奈之下投身罗刹教才保全性命。
在罗刹教意图潜入中原时一番运作,拿着罗刹教的钱财,如愿重新回到江南落地生根经营当铺。
这些年来一直小心隐藏身份,并没有和教内有明面上太多消息往来,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江湖纷争。
“不想做?”玉罗刹侧了下头,微卷的发尾自肩头滑落。
“属下怎敢——属、属下这就写信……”
这信若是写不好,被那边教中的人发现苗头,莫说掌柜的一手经营的基业不保,就连家人也休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