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她本人就是药师,还是一时兴起救人富家小姐,对玉罗刹而言再没有比这女子更好拿捏来疗伤的法子了。
昏迷时脑海中昏昏沉沉,似乎梦到了许多年前的事,又好似揉成了一团什么也看不真切。
玉罗刹睁开眼,还是那个简陋破败的茅草屋,那白衣女子背对着她,站在架子前挑挑拣拣着什么。
喉间嘶哑,玉罗刹艰难咳出一声,一动间,周身粘腻的触感也随之晃动。
这桶与沐浴的浴桶有些相似,但却多了盖子,现下他除了脑袋在外面,其他的都被闷在桶里。
他摸了一把桶中不着寸缕的自己,默默无言地用手掌感受了一下桶底源源不断的温度,嘴角一抽。
“醒了?”
晏鸿音听到水声,头都没回,继续着手上的事。
药桶下方是燃着的木柴,整个一个放大版的炖盅。
玉罗刹眨了下眼睛,声音虚浮:“你们中原的医师,都是这么煮人熬药的吗?”
晏鸿音找全了最后要用的药材,转身来到药桶边上站定,掀开桶盖上的小盖子,将篮子里的药材依次塞入其中,闻言不为所动道:“阁下内伤颇重,花了我不少药材,诚惠一千两,出来记得付账。”
然后就见桶中的病弱美人无奈笑了笑,湿濡的发丝沾在脸颊边蜿蜒出弧度:“我是逃出来的,身上没钱。”
“你看上去不像是中原人。”晏鸿音抬眸看了他一眼,她就没遇到过这么好审的人,“伤是被人打出的内伤,并不容易医治。”
这般想着,她的眉眼也放松了许多。
也是,除了朝廷的那些贼子和江湖上令人厌烦的乌合之众,哪里来的那么多烦人的家伙?
大明的地界上,多的还是老实本分的良民。
玉罗刹垂下眼眸道:“我醒过来时就在拍卖行里,他们用笼子关着我,但是后来有一群会武功的人砸场子,我才趁乱跑出来的,但我跑不快,还是被追上了,慌乱间从坡上滚下来就昏过去了。”
“不记得往事?”晏鸿音的眸光微动。
“……嗯。”
玉罗刹的尾音带着颤,眼睫也不安地抖动着,姣好的面容朝着晏鸿音的方向微微侧过去,堪称我见犹怜。
晏鸿音见他这副模样,心下想着这人恐怕不是个书生,而是个书生打扮的……
想起有时查案会去的青楼楚馆,晏鸿音又看了看面前这人下意识讨好的举止话术,再加上这张脸和方才他所说的经历,倒的确是完完整整的一套被下了药掳来做小倌儿的西域美男。
只不过……
想起扒了这人衣服时看到的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晏鸿音勾唇,一笑间眉眼灼灼生花。
男人十分明显地怔忪一瞬,就在这一瞬,晏鸿音细腻白皙的手已然伸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