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片场待的时间极其有限,掐着时间来了就做,做完便走,有时候需要他等,于是他坐在别人让他所在的位置。
片场是个人来人往忙碌不休的地方,人们把一个道具挪到另一个场景,把一台设备搬到另一个机位,而他像一台被人遗忘于角落的待机的机器,从未有等待时会有的无聊的小动作。
敦贺越是长久的看他,心里越是平静,空洞的平静,回过头来,反而令他恼怒焦虑。
时不时的,他们都必须在布景里镜头前相处,敦贺就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之人换了灵魂,任凭某个不知由谁编撰的灵魂占据身体,这时的他自由、放纵,以负面的方式将生命力发挥到极致。
“难道不是我让邪恶站起来行走在上帝的世界?”
他可以边演绎大段晦涩的念白,边像个艺术家一样在画布上涂抹颜料,最终画出的成品会让人觉得,那就是一个行事肆无忌惮到了癫狂地步的天才画家的手笔。
“很多时候,我会放松对身体的缰,让灵魂跟着它,看着它究竟要往哪去,去到何种地步。”
弄不清演绎的哪里特别,舞台剧式的台词经他口说出,浮夸的动作由他做出,竟呈现出了某种纪实的质感,如此浑然天成,方才令人们理解了佐木的坚持,的确男角色说出来比较好,其表现出的意志更贴近雄性的邪恶。
佐木一定要等白村是有原因的,然而这个原因里没有敦贺。
以他目前表现出来的天赋,甚至无需努力,只需一点机遇就能登上行业顶峰。
“看起来和未成年拍这种戏危险的是敦贺,不过他名气大,所以被抵制的肯定是你跟我,通过公关,承担后果的就只会是你。”
敦贺不经意间听见佐木对白村说。
“拍好这场戏,未来你肯定如愿被封杀。”
然而他在想方设法终结演艺生命。
上天会玩笑一般的把才能赐给并不需要它的人,即使这个人需要,天赋轻而易举就能扼杀他的进取心,很自然,对此不忍的往往是努力而天赋平平的。
敦贺不会管这个闲事。
第29章 什么幸福
佐木抹了把因极度不满的愤怒而涨红的脸,离开布置成画室的摄影棚前撂下话:
“你们继续对戏,排演的动作可以不到位,但必须视线相交、有问有答,不许念台词。”
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但不同以往的态度令敦贺明白这次最好听话。
“你拍完这场就杀青了。”
“嗯。”
“之后有什么安排?要庆祝吗?”
“不。”
白村配合又不配合,敦贺只能没话找话。
“你和剧组里的人交上朋友了吗?”
“没。”
“呃……”敦贺伏在上方,注意到他右臂下的侧肋有淤青,本该受诱惑的情节,他却对身下这个人怀着对孩子一样的怜悯。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