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男人,问下一班,本该后退,然而又往前走,第二脚踩空时,他眼里多少有些意外,白村隔着乙坂看见了。
他像是身体背叛了意愿,使得意志与行动相悖,向后的步子往前迈了,是典型的大脑支配功能障碍,和竹原慧的症状类似。
无论是神经问题还是精神问题,竹原慧与今天那人共同参与的项目都十分耐人寻味。
当晚医院来了消息,猫猫情况恶化,已脑死亡。
白村去时迹部也在,专职这个病房的护士拿来了猫猫最近的身体数据。
白村接受这个结果。
它太老了,手术带来的负担可以抵消所有实验正面的效果。衰老是死亡的猎犬。
还穿着运动服的迹部倚靠在苍白近蓝的墙壁上,他抱臂静静观望着,却不那么置身事外,仿佛与这房间里的事物有互相牵动的线。
当白村走到他面前,那线一一绷紧了。
“赛季结束了?”
迹部摇头。
“听管家说了?”
迹部点头,湛蓝的眼睛注视着他,坦然,审慎,骄傲。
他一句话不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出现在这,告诉白村的却比以往更多。
他管白村和狗的事,与白村无干。对他和狗尽责,为的只是让自己晚上睡得好。
白村转身走到病床边。
他也理解不了迹部。
为何人能这样理所当然?“我”就是一切理由,心无杂念,安则为之,自己的意志就是生活本身。
次日迎来的是气温再度攀高的秋日。
白村先去了学校,然后抽空去了片场。
早自习前,奈绪身边的座位是空的,她说乙坂奶奶帮他请了病假。
片场工作人员在搭建法庭。
人员的密集和活动程度使得现场比外界闷热得多,佐木导演依旧罩着宽大的夹克,对着器材沉着脸。敦贺站在不远处翻剧本,穿着残留颜料污迹的旧西服,手指夹着笔,专注从容的态度与颓废的衣装全然不符。
助理走过来在附到敦贺耳边,他才夹起本子盖上笔帽,顺助理指的看向白村,接着紧抿的嘴角在瞥过佐木后莫可奈何的松开了,朝白村走来。
“看来我们要共事了。”敦贺礼貌微笑,“欢迎。”
“剧组会用到圣经吗?”
“我可以带你慢慢熟悉剧组。这是你的剧本大纲和演员的清单,”敦贺从手里的剧本抽出装订好的打印纸塞到白村手里,只做前辈应做的引导和讲解,“有问题我会为你解答,你也可以去找带你来的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