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似有不服,还想说什么,车架却停了,车夫在恭请公主下车。梅香只得吞下到嘴边的话,扶着梅香的手下了车。
然而还未到殿前,就见殿门外直挺挺跪着的一个人影。还未分辨清楚,身边的梅香却倒抽一口冷气,“是沈公子!”
花锦手指微微用力。梅香只觉手指刺痛,知道这是花锦在警告她,当即垂下头不敢多言。
沈征跪在硬邦邦的石板上闭目养神,似乎一派从容。忽然就感觉到一阵阴影洒下,还未思量此时该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居然还敢靠近他的时候,柔和清冽的女声便传了过来,“阿征,你又犯傻了?”
明明柔软的女声,却如一把利剑当胸刺入。沈征抬眸看去,却被她背后的阳光刺得看不清人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公主殿下~”
花锦伸手在他的下巴处轻轻摸了一下,忽然笑起来,“阿征,你今晨忘记整理仪容了,胡茬都出来了,怪不得阿弟罚你。”
沈征闭眼吸气,忍着胸臆间激荡的情绪,冷声道:“公主殿下还是快进去,莫要让陛下就等了。”
花锦立即收回手,端正了眉目,“不识好歹,那你便继续跪着吧!”
端正笔挺的背影,大宫装拖在地上而逶迤的身姿,背对着他走入那深深的大殿中。沈征这才呼出口中憋着的一口气,继而感知到掌心的刺痛和濡湿。
大殿里的东西碎了不少,花旸沉着脸坐在宝座之上,少年的脸上都是愤然。看到花锦进来的瞬间眼睛亮了亮,接着却又暗了下去。
花锦也不急着安慰他,只是招来角落里战战兢兢的小太监来问了始末,这才知晓原来刚刚国舅来过,将花旸才派下去不久的政令撤销了不说,脑筋又动到了今年的举子身上。直接给花旸送了一份名单,姓名官职竟是全都安排好了!
“皇姐,朕就是个傀儡!”花旸满目愤恨。
花锦伸手抚平了他身前的褶皱,笑得温和,“你本来就是作为傀儡才坐上这个位子的啊!”
“皇姐!”
花锦握住他的手,依旧笑吟吟的,“阿旸,人啊,认清自己的位置很重要。”
花旸握着拳头,“那舅舅呢?他,他……”
“就是因为如此,你才更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否则,你凭什么达成所愿呢?”
花旸喘着粗气,视线扫过殿外隐约的人影,越发气闷,“还连累了沈征。”
花锦摇摇头,“你是皇帝,谈何连累?”瞥见落在地上被踩得褶皱的本子,花锦弯腰捡起,果然瞧见上面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名字,正是今年中榜的举子们!
“这就是舅舅给你的名单?”
细细看一遍下来,花锦心中有数,“那便按他说的做。只是,这里面还要再加上几个。”
花旸看着花锦提笔写上的名字,有些不解,“这是,新科状元?”
“都说江南物阜民丰,美不胜收,我想把公主府的别院建在那边,往后,我也好时不时过去住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