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十一关上车门,命:“速回!”
马车重新启程。
估量着路程远近,罗十一割开她救回来这人的衣裳,从车座下拿出药箱,这就给他治伤。
车上虽然不稳,但等到回府再治就来不及了。
宁安青让菊露管蓁蓁就好。她双手捂住口鼻,还是有丝丝缕缕的气味顺着缝隙钻进来。
她干呕了几声,抬头找水的间隙,恰好看见了十一先生手下那人被半截面罩挡住的脸。
露在外面的那双眉眼,她很熟悉。
想到这人是谁,宁安青忘了恶心和担忧。
她放下手,扶着座位慢慢挪近。
“……九先生?”
罗十一抬眼看她:“嘘。”
宁安青忙又双手捂住嘴。
她左看右看,见罗十一手上动作越来越急,额上沁出汗珠,便轻声问:“先生,我能帮什么吗?”
罗十一没时间抬头:“你不怕?”
看着弓九身上一处又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宁安青咬住嘴唇:“我不怕。”
鲜血、断肢、碎肉,去岁地动,她都见过了。
放在九先生身上,她怕,但不是怕伤势骇人可怖,而是怕他出事。
罗十一:“那你揭开熏笼,把这几把刀在火上烧一分钟。”
西洋怀表上的刻度很好用。
宁安青立刻照办。
蓁蓁自己把脸埋在垫子里,让菊露也去帮忙。
罗十一:“都捂住耳朵,别叫。”
三秒后,她把烈酒撒在了弓九腹部最严重的伤口上。
弓九身体弹动。
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喉咙里发出极痛的哑声。掉了半截的面罩彻底滑落。
罗十一按住他的手脚,把耳朵靠近他的脸:“快说!”
“有什么消息,快说!”
她找到弓九的时候,他已经快没有出气了,还紧紧捏着仪鸾卫的哨子。
他受的伤这么严重,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但她不能给他上麻药止痛。
她要听到他带回来的消息。
“成功了……”
弓九的声音粗砺得像是山上未经人迹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