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硕早得了宁安华嘱咐,知道这五人里或许有他未来的大外甥女婿。而他在保定那一年,没从嫡支学到别的,只把察言观色、听言辨志、暗中识人的本事练了不少。
到中午用席前,不过一个多时辰,他议论着诗文科考,给几人看了看文章,却已连最小的江纯定平日爱穿什么颜色花样的里衣都套出来了。
五人中,只有江纯定太小,还没考功名。江明越和温澄是秀才,江纯毅和江纯辉都是监生。
宁安硕把四人的文章与他十三四岁时相比,江明越相差不多,或有过之,温澄稍有不及,江纯毅和江纯辉的再差一等,和张如琢水平相似。
江纯辉为最末,但认真去考,考个二等增生不难。
江纯定也非娇惯愚笨之人,若几年后能与江纯辉一般,那这几人都有真才实学,不是配不上大外甥女的草包。
琢兄弟只是六品主事之子,也并无一人因他身份较低而有所轻视。
宁安硕还算满意。
趁中午入席,他命扫月悄悄把几人的文章送去给姐夫。
席间,除江纯定不能饮酒外,余下六人都略饮了几杯,不谈文章,只谈些风土人情,日常琐事。宁安硕以此再观几人的心胸见识。
宴席过半,檀衣带了四五个丫鬟仆妇来,笑道:“姑娘们以荷花为题,做了好些诗,太太请舅老爷和诸位公子前去,赏景再做几首。若哪一位能夺魁,太太有好彩头相赠。”
宁安硕笑问:“诸位可愿一去?”
江明越道:“只怕唐突了姑娘们。”
檀衣笑道:“太太料到必有此问,令我说:请众位放心,林家并非‘胶柱鼓瑟’,墨守成规之家,太太和众位夫人都在,不过赏景作诗,不算逾矩,也不会冒犯。”
江明越便谢过宁夫人所请,率众子侄跟随在宁安硕身后,来至林宅园中。
林宅花园自是不比承恩公府的敞阔,但园中曲水奇石,亭台雅致,细看步步成景,深有可观之处。
众人一路行,一路看,转过一处假山,忽觉前方阔朗。
举目望去,波光粼粼,水面开阔。水上荷花或含苞,或盛放,或单支独秀,或几支纠缠,成双成群。
盈盈芙蕖之后,众位夫人下首,四五个青春少女同坐一席。
居主位者年龄尚小,却顾盼生辉,光华尽显,已见沉鱼落雁之资容。
宁安硕停下脚步,行礼:“给众位夫人请安。给姐姐请安。姐姐,江公子等已到。”
江明越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听到了身边阿澄极轻极轻的一叹。
这边案上亭中已设好一席,并不与母亲和众位夫人姑娘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