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缺的少的,秋霜和紫鹃——她给鹦哥改的名字——去要,也从没有要不来的。
她看得出来,外祖母和舅舅们、和舅母们、大舅舅和二舅舅、大舅母和二舅母、甚至二舅母和珠大嫂子间似乎都有龃龉。不似林家,虽然人丁寥落,到底大家的心大致是在一处的。
但这些事不是她一个做客的姑娘能管的。
她只管孝敬外祖母、上学念书、与姊妹们好生相处就够了。
外祖母待她不必说,她一应饮食起居,都如宝二哥一般,比迎春姐姐、探春妹妹、惜春妹妹还好。她本来担心姊妹们会因这些疏远她,可姊妹们都极好,并不因这些和她有嫌隙。
她住在荣国府里,只有两件事让她不舒服。
第一件,她已经尽可能远着宝二哥了,不过看在亲戚兄妹情分上,待他与待琏二哥一样。
可宝二哥和她住得近,总是寻机有事来找她,又总伏低做小,十分殷勤。他一片诚心痴意,确实只是想与女儿们亲近,让她也不好总是冷脸,这是在人家家里,又不好撵他走。
第二件,外祖母几次明里暗里向她问姑姑的事。见她不愿意多说了,就让贾家的下人们和她带来的人打听。
幸好她带来的姐姐嬷嬷们都是一心向着她、向着林家的。
况且姑姑本来就没什么不好之处。
她知道外祖母关心父亲的续弦,不想让林家和贾家远了无可厚非。
可这个续弦是……娘逼着姑姑做的,外祖母明知其情,为什么还要不停地疑心姑姑?
就因为江姨娘和郑嬷嬷她们先算计了姑姑吗?
她年纪小,又不是不知人的好坏。如今凤姐姐和姑姑住了三个月回来,她说的话外祖母再不信,那也没了法儿了。
王熙凤一下船上了车,就满口说身上不舒服,进了府里,只求贾琏替她给老太太、太太们请安,恕她不能亲去了,便被平儿乐儿和几个婆子扶着,护送回了屋里。
她替贾母办差,远道回来,还怀着六七个月的孩子,贾母又素来喜欢她,便忙带了王夫人、李纨和她姊妹们过来看望,又忙命请太医。
坐船一个多月,才站到地上,就算身体强健的人也难免会有不适,何况她一个孕妇?
她又特意不施脂粉,散挽着头发,不戴簪钗首饰,看着面上憔悴,真似病了一样。
一时太医来了,诊了脉,观其面色,自是开了个方子命静养。
贾母便让她只管养着,又命取了许多人参燕窝等补品来,随意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