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适逢元宵,京里有灯会,我原是不想出府的,奈何同窗极力相邀,邀我逛灯会友。同窗盛情难却,只好带了不为,赴约。

那会儿不为架着车,正悠悠打春熙街上过呐,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姑娘,咋咋呼呼就闯了进来。发髻歪倒,衣衫脏污,瞧着很是狼狈。豁,我是头一遭,遇着这样的事,很是懵了半晌,外头不为估计也是懵了。

倒是那小姑娘瞧着很是灵光,初初见我,一开口便是自报家门,向我求救。

我心下满是诧异,明明同她素未谋面,她望过来的刹那间,眼里流露出的不单单只溺水之人骤见浮木的欢欣,更似兼有久别重逢的欣喜。

她机敏聪慧,明明只是个小丫头,却能自个儿逃出了贼窝求救,却似乎太过不怕生了?

我总在想这小丫头对于像我这样头次见面的生人,是否太过信重了些。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总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劝告一番。

后来隔了很长一段时日才知,她对旁人总是十足的戒备,唯独对我,却总是那番全然信赖的神态,以至而后她每每开口,总叫我不忍回绝。

盛家姑娘四个,大姑娘已早早出嫁了,剩下几个年纪相仿,脾气秉性却南辕北辙。

五姑娘跳脱活泼,六姑娘和气娴静。

四姑娘瞧着柔弱,却是个有主意的。

大抵是家中长辈教养的好,姊妹几个很是和睦,从不曾像别个府里一样嫡庶相争、阴私算计。

我是家中嫡子,亦是独子,府里只有一个隔房的元宝堂兄,元宝堂兄体弱多病,也不怎么同我亲近,故我自小没体会过什么兄弟姊妹之情。如此瞧了盛家兄妹和睦,很是羡慕,也多有亲近之意。

我在盛家书塾,与盛家兄妹一道读书习文,时日一长,却觉着四妹妹格外不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