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间,她正要起身相迎,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按住。
“你身子不便,吾来招呼即可。”
熟悉的气息,温柔的语声,在她身侧淡淡萦绕,令她心底乍然生暖,挽风曲既来,身为王夫的他又怎能不来?这场精心准备的盛宴,固然是为了感谢挽风曲,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布下台阶,让他有机会向她沿阶走来。
浅浅的笑意在她脸上荡开,颔首低应中,她轻轻拍手,晴儿立即会意,命人在席前再添杯盏。
温润的玉杯,斟上馥郁的桂花清酒,杯中浮映白云垂花,令人望之心醉。玉碟中的精致小点,一半浅粉一半玫红,上缀几片殷红花瓣,漂亮得让人不忍动筷。荷花青鱼片,牡丹银耳羹,芙蓉豆腐鸡,合欢香菇笋……一道道以花卉烹饪的精美菜肴陆续端上,赏心悦目间芬芳满席,惹人赞叹垂涎。
熟悉的琳琅、久违的温馨,随着眼前的缤纷一点一点涌上玄同心间。昔日森狱宫廷流行食花,为了应景,阎王专门命人以花卉烹饪了一桌琼花玉宴,皇子们用过后赞不绝口,认为色香味意俱佳,宴上诸多佳肴因此被定为森狱王廷家宴指定菜品。如今,也不知紫鷨从何处学来,虽然少了种类,个中韵味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他望着满桌菜肴怔怔不语,目光起伏,似缅怀、似心酸、似情动,她只觉心中慰然,为了这桌琼花玉宴,她着实花了不少心思,光是苦心收集各界名人诗号向森狱大诗人玄造王子换取皇家秘闻一项,便足以让孕中的她心力交瘁。她虽生他的气,却忘不了他生命中那些难以拾补亲情遗憾,他失去的东西,她想尽力为他弥补,为此强忍孕中不适夜夜灯下闲抄,为此绾发挽袖苦研花中滋味,只盼让他再次体会家宴温馨。他的心意,她知道,她的心意,也要教他明白才好。
轻轻呡笑间,一只琉璃玉盅已被放在挽风曲面前,内中滨菊娇艳,汤若凝脂,碧色春草,流光霞彩。
“滨菊会友,春草常碧。”紫鷨含笑望向挽风曲道:“谢谢的话说再多也是无用,但望你能席间尽兴,呈我这番心意!”
挽风曲唇角微挑,无奈笑叹:“让人无法拒绝的心意,吾自当收下。”
同样的玉蛊放在玄同面前,打开来,却是不一样的菜品,只见玉色光转,紫兰飘底,琼花并蒂,如若同心。
“花开并蒂,恩爱不移。”紫鷨悠悠望向玄同,揶揄道:“我那么长时间不理你,你可生我的气?”
玄同摇头轻叹,“鷨儿教训得是,吾怎敢生气?”
紫鷨顿时失笑,一如百花齐放。
那个午后,星月宫后殿一片其乐融融,没有想象中的暗流激荡,更无意料中的针锋相对,只有世间最真挚的情感流传席间,堪称佳话。
事后,众精灵对女王的认知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赌局输得一塌糊涂的同时,皆赞女王英明。
第102章 神秘赌局(番外八)
女王华宴过后,精灵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新鲜事发生,女王与王夫的感情愈发深厚,大家很快就忘了关于女王后宫的猜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又把关注焦点转移到了女王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男孩,还是女孩?
红发,还是橙发?
象女王,还是象王夫?
接踵而来问题开始困扰精灵国的国民,于是,有好事者再次暗中开设赌局,这一回,其赌面之大、赌注之高、牵扯之广,几乎影响到了整个国家经济的正常运作。
紫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研摹几个木精灵长老送来的狼木崖地图,那个地方,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隐刺,迟早要拔掉才能安心。
听完香染衣的汇报,紫鷨不由深深皱眉,自从她有孕以后,精灵国的日常国务都由香染衣代为处理,若非涉及国本的大事,香染衣不会轻易惊动她。如今来向她请示,那就代表这件事严重到了非制止不可的地步。
“可有查出谁是庄家?”
香染衣摇头,“涉及面太广,做得十分隐蔽,我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先来和你商量。”
紫鷨沉吟道:“没有固定的场所,只有神秘的接单人,通过接单人与庄家的联系购买注码,接单人从中抽取佣金,不论结果如何,最大的获利者都是庄家。”
香染衣点头道:“不错,普通国民已经有大量的资金流入赌局,不少地方甚至出现了接单人私吞赌资逃往‘狼木崖’寻求避护的事情。我担心有人在暗中操纵,想借此引发精灵国动荡,坐收渔人之利。”
紫鷨轻轻哼声道:“以女王未出世的孩子开设赌局,扰乱精灵国金融内政,加剧‘狼木崖’的分裂,最终再将乱政之源推在我和孩子身上,当真好谋略,够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