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问起,非非想有些不好意思道:“暂时还没有进展,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在此之前……还请四太子耐心等待,尽量用我教的法子拖上一拖。”说着,他掏出一只小瓷瓶递了过去,“一次一粒,温水化开服下便可,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顿了顿,他又迟疑道:“如果能请得见多识广的素还真与我共同探究,胜算可能会更大一些。”
玄同默默接过瓷瓶,点头道:“这件事,吾会自亲向素还真提起,只是,在我找出解决办法之前,千万不能让鷨儿知道其中详情。”
非非想不由皱眉道:“四太子,你这又是何苦?森狱女性怀孕产子后就会死亡的诅咒,大多源于森狱男性过强的掠夺性体质,鷨儿身怀上古五大精灵王的力量,体质绝非一般女子可比,未必就……”
玄同微微垂眸,“正因为如此,所以吾更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依她的性子,若当真有孕,难免不会铤而走险,吾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非非想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总之,老乌龟会尽快想办法帮你和鷨儿渡过这个难关。”
两人杯盏间不寻常的举动,顿时引起了香染衣的好奇与注意,刚好一位手捧杯盘的精灵侍女从身边经过,香染衣掖过盘中酒壶,准备亲自出马一探究竟。
“香染衣大人,等等啊!这酒……”
“嗯?”香染衣看了看手上的云纹彩绘执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却听那侍女道:“这酒是专门给玄造太子准备的。他说咱们云岛的酒太淡,不合味口,换了好几种都不满意,我没办法,只能找酿酒师傅要来这百年酒母。据说很是醉人,一般人应付不来。大人若要喝,奴婢这就去给你拿兑好的美酒过来。”
香染衣执壶的手顿时一紧,想到与玄同相识以来的种种坑爹际遇,不由怨念骤生,玄同啊玄同,想必小小一杯酒母,还不至于让你躺着进洞房。
转眼间,香染衣已手持酒壶来到玄同面前。
“玄同,鷨儿以后就交给你了,这杯酒,敬你!”
提壶为玄同斟满面前空杯,香染衣当先举杯一饮而尽。玄同不疑有它,道了句多谢后也相随举杯,却觉那酒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入口极醇,醇中又带一股浓浓的香,一抹烫辣的甜,入腹后更象一团活着的火焰,从胸腹一直烧到四肢,再从四肢烧到各处毛孔,舒畅、放纵、发热、心悸,种种感觉接踵而至,饶是他酒量甚好,也不觉喉头发烧,醉意顿涌。
不等他压下酒劲,席间一抹熟悉艳红已行至面前,香染衣手里的酒壶瞬时到了挽风曲手中。
“玄同,吾这杯酒你可以不喝,若有机会,吾会亲自改敬鷨儿。”
挽风曲笑吟吟望向玄同,眉梢眼角皆是风情,一副你不喝更好的模样。
玄同冷着脸又饮了一盅。
“四哥!今天你大喜的日子,玄造代死去的众兄弟敬你!”酒壶一转又到了玄造手中。
于是,再一盅。
“玄同,恭喜你与紫鷨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素还真先干为敬。”
“……”
几杯酒下肚,玄同只觉头晕眼花,身热无力,连脚步都有些踉跄不稳,素还真惊讶地将他扶稳,心忖好友你这是装的吧?你我知交多年,你的酒量我还不清楚,怎么可能就这样醉了?摇头叹息间,素还真对男人想入洞房的心情表示理解。
眼看那个装了百年酒母的执壶在众人手中转来转去,而壶中的酒大多进了玄同的肚子,香染衣一时抓狂不已,混乱中只能扶着疼痛的脑门匆匆离席,随即连夜打包,决定对自己放假半年,等某人和某人气消了再回。
那一夜的觥筹交错,并没有让玄同席前失仪,他一向清醒自恃,察觉不妥,已暗运玄功将酒力逼至一处,九分醉意中有七分被当场压下,推杯换盏间,倒是冲撞憨直的玄造先被醉倒。
不等宴罢,他已寻了个机会独自离席,被压下的酒意被夜风一吹,愈发上头。那酒母酿窖百年,绝非寻常酒水可比,入口极醇,后劲极足,初时还能运功压制,待到了无人处,意志一弱,竟是加倍地步浮气乱、头重身飘。心知紫鷨还在等自己,他强忍醉意蹒跚前行,遇到前来关心相扶的宫卫,都一一拒绝。这条路,是他与她今生牵手的开始,是他与她席间无言的约定,不论如何,他想自己走。
另一端的星云宫女王寝殿内,红烛喜帐,鲛绡轻垂,早已卸下一身繁装的紫鷨,单单穿了件绯红履纱轻裙,披了截锈色的狐毛肩围,抱着一本绢书窝在外殿的缕雕象牙榻上,慵懒倦怠得象一只小狐。
听到殿门开启的声音,她顿时喜不自盛,拔足飞奔间,肩围、披帛、绣鞋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