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绝望间,一道强大得令人颤粟的古怪灵压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从紫鷨足底涌起,瞬间传遍全身,燹王机敏立生感应,元功护体间已飞退数步。

刹时,所有人的目光,倾刻间全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蛋生,虽然他仍是那副懵懂无知的可爱模样,就连渴望母爱的神情都那么纯真。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从他身上看出了不同寻常,尤其燹王,在经历了那触电般的震击过后,一双绿瞳愈发晦暗不明。

“檀血流殇……”燹王紧盯蛋生的小脸,愕疑不定道:“你是赤王?”

蛋生象是什么都没听见般,欢蹦乱跳地扑到紫鷨脚边,紧紧抱住她的腿咿呀道:“娘,抱抱……”

紫鷨双腿一软几乎跌倒,紧紧将蛋生揽在怀中,一时如蒙大赦。“燹王不是想知道红冕灵卵的秘密吗?”她深深吸了口气,生机顿复,“这个孩子,便是解开秘密的关键所在,如果燹王愿意,紫鷨或可为你找到想要的答案!”

燹王果然意动,一旁的君权神授却哼声道:“燹王,此女狡诈,不可轻信。千玉屑既是红冕代狩,将这娃娃交给他,必定会有所收获。”

心知君权神授对自己杀意蓄藏已久,紫鷨暗中咬牙,面上却故做镇定道:“早在一个月前,千玉屑就已亲往翠还山与我面谈,此事真假燹王一查便知。若千玉屑真能找到答案,又岂会让蛋生继续留在我身边?”

冷冷盯着君权神授,她笑得极为轻蔑,“你一直都想置我于死地,也不知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或是……你怕我继续留在燹王身边,破坏了你与燹王的君臣之谊?”

“君臣之谊”四个字,她刻意咬重,燹王倒也还罢,君权神授却是听得怒火攻心,拂袖间已隔空出掌,蓄满邪绿丝菌的掌风重重击在毫无反抗之力的紫鷨身上,顿时令她胁骨尽断,鲜血狂喷。

“咳咳……”勉力护住惊恐的蛋生,紫鷨浴血而笑,“怎么?被说中了心事,要杀人灭口么?”缓缓抬头,她的眼神愈发嘲弄,“可惜啊,你永远也不能象我一样站在王的身边,所以,你只配跟在我们身后,继续带着你那可笑的面具自欺欺人!”

“够了——”燹王的眼风冷冷扫过二人,转身间,声音不带任何人类情感,“君权,把这两个俘虏带回彩绿险磡!”

第30章 恨君不似江楼月

紫鷨的身体,早在翠环山的时候就已是强驽之末,那查不出原因的元功枯涸与神思衰竭在她被带到彩绿险磡以后并未有所好转,再加上君权神授的挟怒一掌,她在内外交困中几乎丧命。然而,她竟凭着超强的意志挣扎着活了过来,在那些生死边缘徘徊的日子里,她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模糊时,总感觉有一抹鲜红艳绝的熟悉身影在身旁默默相陪,待到清醒,又只见一头红发的蛋生撅着笑意在身旁酣睡。燹王将两人关入彩绿狱底后便不再过问,仅派君权神授日日为她解毒疗伤,兼留意蛋生。而蛋生仍是初见时的模样,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仿佛那日发出的惊人异力只是凑巧。

呆在彩绿狱底的日子里,蛋生成了紫鷨唯一的依靠,他虽不大会说话,却总能用那双充满各种各样感情的漂亮双眸对她的心事加以回应,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懵懂无知,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用自己特殊的方式来表达感情罢了。

“蛋生,你说玄同现在在做什么?”

“咿呀……”蛋生的头在我胸口蹭了蹭,发出两个没人能听懂的稚音。

“他会不会也在想我呢?”紫鷨沮丧地垂下头,燹王不会那么好心告诉我玄同的消息,狱底的日子似乎每天都是煎熬。

“或者,他还是象以前那样,想剑的时候比较多……”她无力地望向头顶的幽暗绿石,自嘲般笑笑,“我们来这里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

不知不觉,她的眼角已经湿润,“他知道我被燹王抓走,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他不来,这样也好……燹王奸诈,还不知会用什么法子来刁难他呢。”

软嫩的小手,缓缓伸向她的脸颊,蛋生眨巴着眼睛又开始喃呢她听不懂的鸟语,直到她无可奈何地破泣为笑,他这才在满足地她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呼呼睡着。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在狱门外,翠羽云髻映明眸,绿袂香风意蹁跹,竟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碧姬挟宠而来,意料中的盛气临人,却又是意料外的忧伤沉郁。“看来君权神授没有为难你呢。”

“他还不敢。”紫鷨淡淡道了一句,将熟睡中的蛋生安置好后,这才正襟危坐道:“有什么话请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