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是……不可能!不可能!”温晁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难道你……不对,你是她的后人?你一定是她的后人对不对!”
花绯然没有回答,兀自转过身去,身姿飘渺地渐渐远去,宛若随风而逝的凋零绯叶,洒脱中透着凄美之感。
第5章 百年旧怨(二)
百年旧怨
岐山,温氏祖陵。
守陵人是个行将木就的老人,须发皆白,一只眼睛已经瞎了,空荡荡的,好的那只眼睛也死气沉沉,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低垂着头扫墓。
他从最下坡的坟墓扫起,往上扫,扫至中间的陵墓时,老头突然大发雷霆。他仿佛从浮世之梦中醒来,双手猛烈地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随之震颤,连那只无神的眸子也亮了起来,透出的却是愤怒之光,“是谁?!是谁敢对温氏先祖这般不敬!贱党,贼子!岂敢,岂敢啊!!”他嘶哑地怒吼。
那原本是这里最大最豪华的墓葬,占据了寻常六倍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一堆乱石,显然是被人炸了,且炸得面目全非。
挖人祖坟是时人最为忌讳的,连屠人满门的凶徒都不一定能干出此等恶行。死生之大,接连鬼神,谁都不敢如此放肆,可守陵人如今眼前的狼藉,无不昭示着曾有一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干下了此等丧尽天良之事。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如今被冒犯的还是如今只手遮天的温氏,可以想象那人是何等的狂妄乖戾。
守陵人显然对温氏先祖十分敬爱,当下不是去禀告,而是将费劲将乱石搬开,希望自己的先祖尸身无碍。
墓碑所化的乱石都被堆到一边,露出了前往地宫的垂直通道。
守陵人担心这是盗墓贼所为。当即下了墓道,一路点燃地下通道里的长明灯,即至主墓室前。守陵人屏气凝神,打开机关,巨石砌成的墓门往两边打开,显出里头的棺椁。那是大于寻常两倍的高大棺椁,最外层是青铜所铸,雕刻着海波与祥云,椁盖、棺盖随意地被掀翻在地上,见此,守陵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守陵人赶忙跑到棺椁旁,往里头一看,只见满目琳琅及一具发黄发黑的男性骷髅,身上裹着黑红华服,冠冕奢比皇族,可见其当年之尊贵,可已血肉全无,其身旁还有可容纳一人的空间,却是空空如也,这是一合葬墓,另一具尸首已不翼而飞。
守陵人须发皆颤,瞳孔紧缩,半晌,他蹲下身躯,费劲地时期椁盖,青铜的长盖上精细地雕刻着一对男女,男子俊美无双,女子妖丽倾国,他们手牵着手,含笑地望着世人,佳偶天成。
守陵人抬手抚上那椁盖,望着那对男女流下泪来。
——
姑苏蓝氏族地山下小镇,花绯然一番痛饮,绝色花容泛起潮红,仿佛桃花绽放,她醉醺醺地起身结了账,而后摇摇晃晃走出酒楼的门。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世,她面露迷惘之色,她彷徨了一会儿,忽然扬唇一笑,指着前方,对着空气道:“走,回去欺负温酒的后人!打死他们!”说完,她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回头往蓝氏的族地走去,却很聪明地绕道去后山。
曾有郎名温酒,字子醇,俊美无俦,浩气凌然,是整个修真界人人称赞的绝世仙君,仙家闺秀无不心悦之,那人……曾是她的未婚夫。
第6章 百年旧怨(三)
百年旧怨
魏无羡因言语激怒教习,使得被逐出课堂。他前往藏书阁途中,遇温宁,又遇温情。
魏无羡出手救了温情,可两个人却互相怀疑。温情携弟弟温宁离去。
这一些都落入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里。
附近最高大的树上有一抹艳丽的水红,仿佛怒放的群芳。那树上之人,单膝屈起,另一只腿则悬空,吊儿郎当地晃悠着,她背靠着树干,手里拿着酒壶,看戏之余一口接着一口喝。
魏无羡何其敏锐早就发现了花绯然,他抬起头,对上那双置身事外的眼睛,清清冷冷的,又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戏谑。
“又在喝酒。”魏无羡喃喃,心道,“这大白天都喝酒,还真是个酒鬼。这若是个衣衫落拓胡子拉渣的老男人也就罢了,她瞧着比我大不了多少,顶多十七八岁,小姑娘家的,怎么这般痴醉于酒精,连我都自愧不如?”
酒香随着这山间清风纵入少年的鼻骨,他的鼻子不由抽动了两下,“是天子笑!好家伙,听话下山是假,买酒是真啊!”
魏无羡打小没节操,遇到喜欢的东西就先尝试着去争取,不多想便轻身上树,将一张灿烂的笑脸凑到花绯然跟前,“好东西也不跟兄弟我分享?”
花绯然一改高人做派,很干脆地扭头,像个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占有欲很强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