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影然一手托腮,忧郁地看着漫天星光。
大漠之夜寒冷荒凉,深蓝色天穹却显得极近。
能让道溟忧郁的事情并不多,其中一件就是赶鸭子上架。
天羌族的迁徙之路极为漫长艰辛,战斗民族的特性决定了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成为受人警惕与排斥的对象。
一路行来披荆斩棘烽火硝烟不在少数,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终于在穿越大漠与中原交界地带后踢到铁板。
赤魇流沙,自古绝地。
赋影然骑着白骆驼在迁徙队伍最后压阵,过于寂静的大漠显得有些诡异。未待她反应过来,恐怖气旋掀起沙暴,掩天蔽日,她掩护部分妇孺极力躲避,短暂的沙暴席卷之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赤色流沙疯狂涌动,欲吞噬所有生物。
那一场与自然的恶斗,付出的代价是无数天羌战士及族长的性命。
作为临时长老兼长期租客,赋影然对此表达了充分遗憾。
不过友情客串的走向却出乎所料,族长在赤色流沙中只剩一半骨肉之躯即将湮没灭顶之时,拼尽最后力气发话,传位逸冬清,并将不满周岁的独生子托付给了赋影然。
突逢巨变,逸冬清经验不足,便抱着族长之子来到她帐外,恳请她留下协助天羌族渡过难关。
一开始她是拒绝的。
后来又鬼使神差答应了。
因为她觉得披着乌兰狄月的马甲回中原围观老乡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与逸冬青达成的最终协议是保留长老身份,对外秘而不宣,平日行客卿职责。
驼铃叮当,晃晃悠悠,南修真道溟抱着前族长的娃继续踏上归程。
娃儿长得都比较快。
浩劫过后多余老弱妇孺的天羌族经过长途跋涉抵达中原边陲之时,她看着已经四岁的娃儿,不禁回想起自家徒弟原无乡。
原无乡被她抱回元宗六象时只有两岁,白乎乎,肉嘟嘟,像只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