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一天,她可想她爸妈了,要是爸妈下班回来没有看见她,会不会很着急?也许,这里的一切只是个梦呢?睡吧睡吧,醒了或许就好了。
蓝启仁听着苏书的心声没有出声,这时候他若出声只会起反作用,因为他做不到送她回去,既是做不到,也是心里隐隐的不舍。而苏书也就是那么一说,并没有要逼蓝启仁的意思,她相信如果可以胡子大叔早让她离开了,谁会喜欢让不认识的人占着自己的身体呢?
苏书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去,蓝启仁默默整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与苏书心里放飞的各种消息。
清室里静谧无声。
夕阳洒下最后一缕余晖,常年难开的寒室门缓缓打开,多年闭关心有郁结而清瘦的青蘅君从房内踏出,下意识抬头看天,黑暗已至,但一轮月光缓缓升起,洒下淡淡清辉,黑夜中多了光明。
未至亥时,当然是可随意走动的。青蘅君先去龙胆小筑站了一会,转而向小儿子的静室迈去。
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父亲时,冰冷少年面上多了丝鲜活,淡若琉璃的眼里仿若冰雪化开。
“父亲?”
青蘅君温和一笑,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宠溺,有些感叹:“忘机,都这么大了啊。”
声音中有些飘渺,他真的错过太多太多了,启仁说得对,他不能继续逃避下去,应当担当应尽的职责。
同样是昨日醒来那个时辰,苏书睁开了双目,眼前什么都没有变,她依旧还是那个胡子大叔。心里虽有失落却不至于太失望,她心里是有准备的,怕就怕一辈子这样,没有希望。但她也不会因此颓废,即便真的只能在这异世一辈子当这个胡子大叔,她除了认了又能怎么办?只是这里毕竟是修仙的世界,她多看看书,兴许有什么办法吧?
然而现在最迫在眉睫的并不是那些书,还是那个随时会暴露的字。如今还有一个时辰至卯时,她就抓紧时间一面让蓝启仁给她讲今日需讲的东西,一面翻出蓝启仁之前写的字一个个临摹。蓝启仁不时出声指点如何运笔,如何着力,如何蘸墨,如何收力等等,如此一个时辰下来,好歹是形似了,只神韵还只得其中三分,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将临摹的字全部毁尸灭迹后,苏书立即去按着蓝启仁往日轨迹做事,敬业得如同对待在学校里的课程表,该上语文课便拿语文书,该上数学课便拿数学书,没有出丁点错。唯有前往平日里代兄处理宗务的执事署时听守在外的弟子言青蘅君在处理宗务时,苏书面上无表情,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去蓝启仁常坐的地方,不疾不徐的划拉了一大半宗务,全部放在了青蘅君面前。
“兄长,这些都是你的。”
而后不等青蘅君说话,转身一步步回到自己位置上,很好,剩下的也无需写多少字,她飞快的处理完唤来弟子将之安排下去,对着青蘅君躬身一礼后便拿着书去兰室授课。蓝忘机和魏无羡还在藏书阁一罚抄一监督,没在,兰室里的学生乖得不要不要的,即便她讲得稍微生动了一点,也没人敢嘻嘻哈哈。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这些人除了看着还算养眼外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毕竟更养眼的昨天她罚也罚了教也教了骂也骂了。
捋着胡子,苏书忽然问道:“胡子大叔,你没留胡子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看?”
这让他怎么回答?回答不好看,他觉得长得还行,回答好看,颇有自恋之嫌,最后蓝启仁斟酌了一下答道:“藏色剃掉我胡子后,世家公子榜兄长第一,我第二。”
苏书眼睛一亮:“藏色散人还剃过你胡子!你怎么也不和我说?”
蓝启仁:“……”
没得到回应苏书也不恼,继续道:“既然是剃了胡子才排的第二,那多半之前没排上,毕竟年纪轻轻留个胡子谁喜欢啊?但胡子一剃就一下子亚军了,胡子大叔你肯定很好看的!真的想看看啊。”
蓝启仁:“你又想剃我胡子?”
苏书:“放心我就想想,不会真剃的,剃了我拿什么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儿?”
扔开了不属于这具身体的宗务,苏书空闲了许多,于是继续回清室练字以及看书了。至于被罚抄以及监督的两人,她压根儿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毕竟《邪祟录》上可是有三百多种邪祟,各种介绍以及对付方法的,这一本怎么也得抄上个三四天,加上《论语》与《雅正集》,不说七八天,五天得有吧?所以为什么她看书看着看着,蓝忘机就带着魏无羡来了?难道她昨天有吩咐今天继续过来?没有吧?没有吧?难道这世界的人不一样,抄个书抄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