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一片平静,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手心却在不知不觉间渗出虚汗;就在这瘆人的寂静中,一支已不再完整的骑兵队风尘仆仆地赶到城墙脚下,为首那人滑落下马,对我们全力吼道——
“摄政王殿下,皇后娘娘,贺少将军亲率的骑兵正分布在城郊四周与敌军厮杀;不过从西南方向袭来一支军队突破防线,那领军之人……”说到这里他踌躇了一下,然后深吸口气复又喊道:“正是赵王与张翎将军!”
“他终于来了。”我冷笑一声,猛地攥紧双拳,音量陡然提高了好几个档:“全军注意——进入备战状态!”
我话音刚落,就听得身边“唰唰”地嘈杂声响起,分布在城墙各处的□□手纷纷蹲下身架起弓箭,穿插其中的盾牌手将铁盾微微举起,一排排井然有序丝毫不乱;手持火把的士兵也都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将准备好的火药火油点燃并泼洒出去。
没多一会儿,赵王和张翎就带着数不清的兵马浩浩荡荡地来到城墙之下,粗略望去足有两万人不止;我和张芃芃对望一眼,她不愧是将门虎女,面对这等阵仗也屹然不动,我对她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和欣赏。
“九弟,别来无恙啊。”
赵王一抬手示意全军停下,开始慢悠悠地跟我先礼后兵;我没有答话,而是一个眼神对吴卓抛过去,他当即扯开嗓子冷声喝道:“大胆逆王齐鸣!摄政王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我方传信兵队收到指令,同时放开大嗓门重复他的话;他们不愧是专业传令的,个个音量都开到最高,一齐吼过去简直堪比演唱会环绕立体音响,足以把聋子给震到康复。
“……!?”赵王神情一僵,显然还不知我已在太皇太后的匡扶下正了名;不过这也难怪,昨晚我们的行动十分迅速,动静又搞的不大,赵王光顾着整肃军队,估计来不及探听宫城内发生了什么。
我故意把这个消息在阵前传播开来,就是为了杀对方个措手不及;而事实证明,这一招的效果很超出预期,我们这边刚吼完,赵王身后的阵营里就有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想必有聪明人已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了。
“九弟,你不要得意太早!”想必是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他忽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声音里满是疯狂与不甘:“谁能笑到最后,现在还不一定呢!!!”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张翎就一抬手指向城楼的方向,威严的大吼着——
“进攻!”
随着这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军队摆开架势,井然有序地开始攻城;我目光傲然地看着他们冲过来,转头对张芃芃说:“皇嫂,要不你先下去避一避?”
“本宫既已站在这儿,断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她自信一笑,“铮”地拔出佩剑,对城楼下短兵相接血溅十里的景象睥睨而视;不过很快地,她眼里就被刻骨的仇恨填满,双目赤红地望着乱军之中赵王的身影,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我见她如此,一甩衣袖抬起手,立刻有人将一把上好的弓递到我掌上;我好整以暇地搭上淬了毒的羽箭,“嗖”地拉开满弓,瞄准阵中的某一处,问张芃芃道:“三哥的血海深仇,本王今日就替皇嫂报了如何?”
“……”张芃芃一咬牙,颤着声线说:“他若不是阿晟的手足兄弟,本宫定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但阿晟生前看重兄弟之情,本宫不愿让他魂魄不宁,更是不想让齐鸣死得如此痛快!”
“好,本王听皇嫂的,也听……三哥的。”我在心中微微叹息;其实不仅是齐晟,阿九他也不希望他仅存的兄长死在我手上,即便他昨晚没明说,但我怎会不了解他的真实心思?我和张芃芃一样,都很想要赵王的脑袋,但为了我们各自深爱之人,赵王还真就不能死。
最起码,不能死在我或者她的手里。
说话间,下面正厮杀得如火如荼,两方的士兵都已倒了一大片,汨汨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灰蒙的土地;而我对这惨景置若罔闻,只是再度将箭头微微偏了个方向,聚精会神地盯着混乱战场上的另一个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决绝到近乎残忍的弧度。
自从穿越过来,我有些始终藏着的秘密未曾对任何人展示过,这其中就包括一项阿九本人并不擅长的技能——射箭。
我从小在动感射击上有着独特的天赋,尤其是射箭一类的,射活靶几乎都是十环;正可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阿九虽武功卓绝,以一打十都不费力,但他射击的准头却差得出奇;为避免不慎露馅,我自来到这里就再也没碰过弓箭。
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