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之前按您的吩咐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干扰敌军主力的视线,此法颇为见效,敌将至今还未确定您的实际方位。”杨豫拔出佩剑,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对齐晟说:“如今我们距离上京已不过八百里,敌军主力分散,但其实力仍不可小觑,长久拖下去若形成夹击之势,反而对我方极其不利。”
“既然如此……”齐晟沉吟了一会儿,接过杨豫手中的佩剑,用剑尖用力一点地图上标有上京的旗子,说:“速战速决,趁他们还未在都城外围形成大规模防御,集结所有兵力直取上京。”
“臣附议……”
“……”
不眠不休的赶了好几天的路,我早已困的眼皮直打架,他们商议的如火如荼,我插不上话也不打算插话,一闲下来就难免拄着头昏昏欲睡。起先我还能断断续续听进去一些,现在已经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九弟,你怎么看?”
猝不及防地,齐晟居然把问题抛向我;我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人也精神了不少。
“啊?嗯……”被突然点到名,我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登时感觉窘迫至极;我努力回想齐晟的上一句话,依稀记起他好像说要直接对上京发起总攻,便装似信心百倍实则异常心虚的随口回道:“臣弟没什么意见。俗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嘛……”
我话音刚落,周围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有了微妙的变化,齐晟定定的将我望着,眼神中竟流露出些许赞赏和意外。我一颗心立刻就忐忑异常,不断琢磨着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齐晟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双眼蓦地放光,声线里隐隐带有些激动:“说得好,说得好啊!九弟文武兼备,不愧为朕之左膀右臂。”
我被他夸的一头雾水,刚想友情提醒下这句诗又不是我原创的,他如此激动作甚,这时猛然反应过来,在这个年代,作此名句的杜老先生还没出生呢,根本没人听过这诗,也难怪齐晟会这么激赏了。
……囧。
“哦……呵呵……多谢皇兄夸赞,臣弟愧不敢当。”
不好意思啊杜老先生,我不是故意剽窃你的千古名句的……拜托您老晚上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朕还想听听,九弟你关于此战有何见教?”齐晟显然对我来了兴趣,继续征询我的想法:“虽说最好是以快取胜,但若强行攻取上京,朕担心对方会拼死反扑,届时鱼死网破,到了同归于尽那一步,对我方来说可就麻烦了……”
说着他浓眉微蹙,似是在苦苦思虑对策;不仅是他,杨豫等人也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没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并没有所谓的赢家,有的只是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我轻轻摇头,兀自感叹道:“更何况我们距离上京毕竟还有八百里,行军途中目标太大,很容易成为靶心;要是不走运的话,说不定在路上就被北漠军给围攻歼灭了。”
“九弟,朕命令你,你如有任何良策,马上给朕说出来!”齐晟听出我话中有些眉目,登时双眼放光,沉下脸来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我被他的气势震慑了一瞬,眼前忽然划过阿九的面容,我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说就说呗,反正这些都不是我想的,而是阿九本人的主意,如今替他说出来,也算实现了他为国出力的抱负吧……
“额……依臣弟看来,皇兄作为大军的核心,必定是北漠军队紧密关注的对象,所以无论事先怎么声东击西转移目标,皇兄的行踪迟早会暴露。既然如此,我们完全有办法让其成为优势,而非将我们置于险境的劣势。”
我慢慢回想着阿九在梦境中与我说过的那些战术,逐字逐句的重复一遍;他讲的十分细致,让我从起初的一窍不通逐渐完全理解——
“一旦锁定了主帅的方位,对方的注意力必定会集中在皇兄这里,反而容易变得视野狭窄;趁此机会,我南夏军队完全可以从不同方向钻空子围攻上京,以诸位老将的本事,等他们回过神来再去救护,想必上京早被我们收入囊中了。”
“……九殿下的意思,是要让圣上亲自作饵,吸引北漠人的注意力;在此期间,由我等率领主力去攻打上京,只留极少量兵马跟随圣上?”
“正是如此。”我点点头,反问道:“难道还会有比皇兄本人更能引对方上钩的诱饵吗?”
“不妥!”一位将军大喊反对,说:“皇上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要是只留下少数兵马护驾,一旦有什么万一,末将等根本来不及返回救驾,届时可就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