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不是先送郡主出宫吗?”我不解,转脸问驾车的內监;他们恭顺的低下头,一个个都笑而不语高深莫测的,我无意间瞥到他们身上的服制,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黑色系为主,上绣飞鸟图样,他们是太皇太后宫中的內监!
“……是皇祖母的意思?”我深知自己中了老太太的计;方才出来的匆忙,我竟完全没注意自己车驾周围的人都被偷梁换柱了!
“殿下英明。”其中一个看上去年资最老的人又低了低头,恭谨的回我道:“太皇太后的圣意,想必殿下会遵从吧?”
“……这是自然。”我默默咬了咬后槽牙,强行把那股想打人的冲动给憋回去;他见我不敢有异议,便对我躬了躬身,带着部下回去复命:“奴才告退。”
不一会儿,广陵宫门口就只剩我和钟迎夏以及一干禁军护卫;说好的送妹子出宫,可谁知直接给我送到家门口了,即便我有万般不情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出于礼节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只得主动对她提出来:“咳……既然到了本王这里,郡主不妨进去喝杯茶再走?”
“多谢殿下盛情,迎夏恭敬不如从命。”她也不娇矜推拒,而是大大方方的应下,跟着我走进了正殿。
我们前脚刚进去,吴卓后脚就出现了;他并不知我领了个妹子回家,只是如往常那般前来迎我,一抬头看见和我相对而坐的女孩,他的表情明显一僵,随后慢慢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整个人完全愣在原地,连我的存在都忽视了。
我观察着他的脸色,渐渐感觉有点奇怪。忽然在广陵宫见到陌生女子,吴卓表示惊讶是正常的,毕竟齐翰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搞一夜情,乍一带人回来他不习惯也无可厚非,但他此时的表情不仅仅是惊讶,还带了些我暂时看不透的情绪在里面,倒是搞得我满头雾水。
“吴卓?”我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被我这么一提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忙对我行了礼:“卑职失礼了;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卑职就不打扰了。”
“嗯,去吧。”我没多想,就打发了他回房休息;陪妹子喝着茶尬聊了一会儿,程姑姑也进到正殿,对我们屈了屈膝说:“殿下,郡主,宫门已经下钥了。”
明明还没到门禁时间,怎么就锁门了呢?不过这回我学聪明了,瞬间就想到这应当是齐晟他们的意思,至于目的嘛……看看我身边这位就能猜到了……
看来她今夜铁定是要留宿我这里了……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须得想点招儿才行……
想着,我眼眸一转,对程姑姑吩咐道:“夜深了,本王和郡主要就寝;姑姑,你去给本王和郡主各准备一碗安神汤吧。”
听了我的吩咐,程巧亦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知道我的习惯,安神汤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喝的,此时乍然提起,肯定不仅是想喝汤那样单纯。我和她之间有独特的主仆默契,她又清楚我此时的处境和心思,所以我的真正目的也不难猜。
“奴婢明白。”她了然的点头,给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就退出去准备东西。没等几分钟她便回来了,将端着的两碗安神汤分别放到我和钟迎夏手边,意有所指的对我说:“奴婢都准备好了,请殿下和郡主服用。”
我若无其事的端起那碗“精心准备”的汤,挥手示意程姑姑退下。不消我特意嘱咐,程姑姑在给钟迎夏的汤里加了些迷魂散,保证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我可以借此避免与她过多纠缠,今后被逼婚时也有转圜的余地。
唉……毕竟,她若是醒着,我应对起来可是十足的棘手;但她若是昏睡着,我反倒是好办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男人不被抢走,我可是操碎了心啊……
待到室内只剩我和她独处,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碗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冷不防抬头对我说:“殿下恕罪,这安神汤……迎夏不能喝。”
“为何?”我十分不解。
“殿下忘了,迎夏身怀武功,向来感官敏于常人;若迎夏没嗅错,殿下应该是在汤里加了些东西吧?”她轻轻的笑了,双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甚是娇俏。
“呃……”
我还真就忘了她会武功的事儿,也没想到自己的算盘会被她一眼识破,当下竟无言以对,空气中弥漫着大写的尴尬。
沉默了几秒我忽然想到,她可能以为我往汤里加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药,毕竟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想歪;为了避免她对我男朋友的君子品格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急忙解释道:“郡主请听本王一言;本王的确是加了药,但绝不是郡主想的那种药,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