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让她等了五年,他舍不得让她再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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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三刻。
黎明仍未降临,偌大的帝京寂静无人,似一座空城。
卫琛着一袭大红喜袍,修长指节挑着一盏四角灯笼。
只身一人,在细如盐粒的雪中踽踽独行。
他的丞相府与荒废多年的前太傅府相隔不远。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卫琛便推开了太傅府的府门。
门上的封条早就在风吹日晒中腐烂褪色。
因其宅院荒废已久,加上顾家已无人在世,所以即便顾府沉冤昭雪,也无人打理这座府邸。
所以院中荒草杂生,阴沉骇人,如鬼宅一般。
这个时辰,天都没亮,也只有卫琛敢只身来此。
他拎着一盏光晕橙黄的灯笼,熟门熟路地行过蜿蜒长廊,穿过院落,到了顾晚卿生前的院子。
这院子他每年都来,只因四年前,他将顾晚卿的坟冢迁到了此处。
所以这偌大的废宅之中,唯独顾晚卿的院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院中连杂草都没长出一根。
倒是四年前卫琛亲手为顾晚卿种下那片的梅林,生长得不错,在这寒冬腊雪天里,红白梅花争妍斗艳,坠满枝头。
一入院子,便能闻到清寒的梅香。
如同顾晚卿身上的气味,令卫琛冰冷荒凉的内心,有了一抹春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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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卿的墓碑上,卫琛亲手刻了字。
——吾妻卿卿。
而今日,他便是来娶她的。
卫琛特意梳洗打扮,穿上了定做的喜服。
他还亲手做了顾晚卿的牌位,用来行成亲之礼。
辰时一刻,天光乍现。
卫琛将那件女式的喜服,展放在了顾晚卿的坟冢之上。
他在破晓那一霎,轻轻抚过怀中的牌位,淡淡扯开唇角,温声轻语:“一拜天地。”
话落,他抱着顾晚卿的牌位,拜了天地。
随后又冲着浮屠山的方向,沉哑继续:“二拜高堂。”
顾晚卿的亲人,都被卫琛葬在了浮屠山上。
他为他们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占据高处,视野开阔,风景秀美。
“夫妻对拜……”男音转为低磁。
噙了浓浓情意,比春水还要温柔几分。
最后,他缓缓直起身体,抱紧怀中的牌位,看着眼前的墓碑。
终于如释重负,眼眶微红,溢满笑意,“……礼成,送入洞房。”
话落,红衣男子抱着牌位,徐徐进了顾晚卿生前的闺房。
房中燃着一对红烛,贴了几张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