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熟路地到了顾晚卿的院子。
她院中亦有血迹,所侍花草与院中事物被砸了个干净,一片狼藉。
卫琛脚下步子越发沉重,却还是硬着头皮迈入了顾晚卿的闺房。
梳妆台上还放着她平日常用的脂粉。
首饰匣里的东西都被搜□□净,唯独留了一支不值钱的梅花木簪。
卫琛长眉拧紧,拿起那根梅花木簪端详。
依稀记得,这东西是他十二岁时,用桃木亲手打造雕刻,当成顾晚卿十二岁生辰礼送给她的。
当时她还笑话他技艺不佳,雕刻的梅花像野花,簪子奇丑无比。
可即便如此,顾晚卿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并且当着他的面,把簪子簪在了头上。
如今这支木簪已经在岁月洗礼下磨得光滑,上头还有淡淡的梅香,想来是沾染上了那小妮子头发上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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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琛从短暂美好的回忆中抽身出来,再打量这一室空寂,心如同碎裂了一般,隐痛不止。
便是此时,苏照和李成功赶了过来。
苏照带路找到了卫琛。
这一路过来,他也知晓,顾府的变故已成定局,怕是顾晚卿已经凶多吉少。
“阿锦,或许我们现在赶去乱葬岗……还来得及替顾二小姐收尸。”这话苏照本不想说,可看卫琛呆愣在梳妆台前,魂不守舍地摩挲着他手里那根木簪。
他便想着,得让卫琛振作起来。
如今能牵动他心绪的,也唯有与顾晚卿相关的事。
果然,苏照话音刚落,方才还心碎成泥的卫琛眼圈微红地扫他一眼,随后只字不语,只行色匆匆往外去。
苏照知道,他这是要赶去乱葬岗。
按照惯例,乱臣贼子伏诛之后,官府都会派人清理尸体,将其运到乱葬岗。
他和李成功自然是要跟上卫琛,怕他怒急攻心,失去理智,到时候做出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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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南郊浮屠山。
一身青色长衫的荀岸,已经命人将顾晚卿及其母亲、兄弟姐妹的尸身排列在一旁。
他此刻就站在顾晚卿跟前,如昨日她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衣摆时一样,他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只是眼下躺在他脚边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名叫顾晚卿的女子,再也不会在春日桃花繁盛的季节,拉着他去山野赏花,更不会用她纤纤素指压下一支艳丽桃花,羞答答地问他:“夫君,可是人比花娇?”
她亦不会……再如昨日那般,用那双水色潋滟的美眸愤恨地望着他,说要杀了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思及此,荀岸眸色微暗,说不清心里涌起来的涩意是为何。
他分明未曾对顾晚卿动心,连杀她时也是手起剑落,毫无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