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活得和妖没什么区别,甚至与其圈养的畜牲别无二致,有的人则心甘情愿待在这城墙中,并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加固。
他私下称呼这样的事情为蝶败,就像毛虫一般作茧自缚,还无法羽化成蝶。
而更多的人其实都处于这两极之间,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畜牲或蝶败,他们只是在有限的条件中求生,夜里捉住无尽的希冀攥紧以入眠,白日挥着仅剩的气力压缩以换食粮。
但戚芸似乎在两者间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她可以表现为人,却接受妖的自由。他想知道这种宽容从何而来,不是妖性的无格,而是人性的谅宥。
如果戚芸知道柳易这么看她的,肯定要闹个大红脸,但她现在只觉得烦躁。
她没想到柳易能把这事记到现在,按他的性格不应该是转天就抛脑后么。别告诉她柳易突然在意起自己的感受,太诡异了。
她完全想不出自己有哪点值得柳易喜欢,说感兴趣那是有可能,毕竟他们话头不对的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
但感兴趣是一回事,喜欢又是一回事。戚芸没谈过恋爱,心里对爱情的想象不免有些美好,把它摆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她认为好感也分很多种,不是说你对异性有好感就是喜欢,感激啊崇拜啊欣赏啊都是好感。
她挺肯定柳易对她就是好奇,衍生出来的感情跟喜欢只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
戚芸现在不想去费劲分清自己对他有没有喜欢,甚至该不该深入发展这段关系的问题,因为想到这个她脑子就一团浆糊。
“你不提我都要忘了,柳公子别想太多,随口一问罢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虽然她的语气好像有点飘忽,只能别过脸以免心暴露心虚的表情。
又是这样刻意疏离的话。柳易看着她的侧脸,想起那天她也是这样,然而他不明白其中缘由。
如果柳易能听见她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感慨他在人心方面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刻,尤其是女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