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舅哥,我听你的。”
“不过,我觉得你们这家还是分了好,就是出来单干,也要立字据,不能闷声出来。否则,你在这头挣了好大一份家业,你家那头转身就要了去,岂不是白干了?”
“那我要怎么着?”
陆自明对着他耳语一番,教他如此这般,并笑道:“你这么一闹,说不定真能分得一二薄产呢!!”
二人商议好后,陆自明就和陆二带着村里一干壮汉去了吴家村。
陆自明先去族长家把来意一说,并道:“亲家族公,不是我家仗势欺人,实在是叔父叔母强人所难。我真怕我这妹妹一回来,不知几时就没了。再说芙儿,眼下是没送人,口上却日日念叨,把好好一个孩子作践得鼠头鼠脑的。这就算了,我还有一层顾虑就是,万一哪天我妹子没看紧,叫他们卖了去。这难道叫我陆自明的外甥女为奴为婢么?亲家族公,这等狼窝虎穴,我实不敢叫妹子和外甥女回来,只得接回去养一辈子。”
陆自明出了吴族长家,就去了吴家,和二老禀明来意后,二话不说就按单子点嫁妆。
二老忙解释他们没有坏心,就是有些小算计,都是老二逞能,才这般作践自个媳妇。
陆自明听着笑着,就是不说话,径自指挥人收拾东西。还在的就画勾,不在的就画圈。清点完了,就把不见的另起一张道:“这没有,我要问过妹子才知道是她用了,还是怎么着了!还请二老在清单上画个押。”
吴婆子只道:“不是她用了,还是谁拿了不成。有本事你叫她过来当面鼓对面锣一一分说,我是不画押的。”
陆自明不听她的,只问吴老头道:“叔叔你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是这个意思。”
最后还是吴老二出来摁了手印,陆自明这才把嫁妆搬走。
陆自明一走,吴老二就在家里嚷嚷着老大、老三没安好心,唆使二老来支使他,离间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哭诉一番后,就闹着要他们赔媳妇儿,不赔媳妇儿就分家,反正这日子是没法子过下去。
吴婆子一听分家就跳了起来,二话没说给了吴老二一巴掌,骂道:“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我们那点家当,没良心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可是眼热陆家分家早?好的不学,尽跟坏的学,也要有人家那本事,娶得好媳妇。分家、分家,你们有人家那家底不?这徭役摊在户头上,你们有银子抵么?”
“我不怕,反正年年徭役摊下来,都是我去顶着,也没见我妻女饿死。”
“她们没饿死,是有我们帮衬,你还以为谁呢?”
“帮衬,到底谁帮衬谁?都一大把年纪了,心里没个数?我今儿话撩这了。爹娘,你们还是要我这儿子,今儿就痛痛快快把家分了。要不认,你们就留着田产银子过日子去。”
吴老头问道:“你这是入了魔障么?这家是我的,我要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还能硬抢么?”
“这家是都您的?我十几年的勤勤恳恳算什么?”
吴老大呛嘴道:“不是爹的,是你的?这家合着就你劳苦功高。我们都是吃白饭的不成?”
吴老三也道:“谁不是辛辛苦苦为这个家,就你屎少尿多。”
“成,成,成,你们才是一家人。我说不过你们,也不算这家里人,索性也就什么都不要了,干干净净出门,往后生死富贵,都不与你们相干。”
吴老二去了族长家,主动放弃家财,只求破门而出。
吴家族长跌足捶胸道:“我这一辈子,什么都看了,想不到老了老了,还能遇着这事。老二,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爹娘就算偏心,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何必闹到这个境地?”
“族长,我内兄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这天下没有人愿意给别人养儿子。’你看,我家中有五十亩地,有四十亩是爷爷留下来的。我爹这么些年来,就置了十亩地,说出来谁信呢?他手中的银钱,难道不够买几十亩地么?为什么不买?还不是要留给老大、老三。叔公,我在这家里做的再多也是为别人做嫁衣。到头来,能分得恐怕就十几亩的。为着这十几亩地,我还要为家里做多少年嫁衣呢?叔公,我爹娘可年轻着呢,再活个二三十年怕是不成问题。”
吴族长叹气道:“既然你下定了决心,我就陪你走一趟,只是日后莫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吴老二坚定道。
当天夜里,吴老二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桑下村。
婳儿就把送了他们几床褥子并一些锅碗瓢盆,“你俩就暂且在这住着,芙儿先跟着我们。等叔公起好厢房,就给你们起屋子。这是一百两银子,先预支给你们的,往后拿你们的工钱抵。还有我买的那山地,划了一亩送你们做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