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靠近,就能得到柔软的笑,得到宽容的原谅,得到不甚在意的默许,于是就像被引诱的野兽,被纵容的魔鬼那样,心里的贪婪一点一点增大,最后变成自己都害怕的样子,再吓坏她。

这是谁的错?是她的吧。

如果不是她这样宽容,如果不是她对谁都这样慷慨,叫人不管怎么样都没法满足,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不安,如果她肯吝啬一点,愿意只把她的柔软仅仅给一个人品尝,谁会舍得吓到她?

诸伏景光抬头看,雪越下越大了,这样静谧安宁的生活,是他成年后再没有过的体验,他很想把这段时间装进罐子里,定格到永远,但是雪还没停,她就迫不及待要离开了。

山上的雪很厚,是掩埋尸体的好地方。他希望把自己埋在这里,把这段时间,和她的梦里喊别人名字的痕迹全部掩埋,只剩下一只狗。诸伏景光会为国家牺牲,在黑暗里想着主人的狗会随着主人一同离去,这是最圆满的结局。

心理医生说的没错,但是他不想好起来,不想去控制自己的本能,也不想去操纵自己的心。

“hiro!”她终于看见他了,拿起红薯朝他招招手,斗篷下的小脸被冻成可爱的红色,像是雪间的小精灵。

“我想吃烤红薯,你教教我好不好?”

诸伏景光走过去,在她身后弯腰,把她揽进怀里,然后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把红薯丢进篝火里。

“就这样就可以了吗?”她完全不在意两个人亲密的拥抱,只盯着她在意的红薯看,诸伏景光用力把她抱紧,才勉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唔,hiro,你抱得太用力了……”

“这样会安心。”他扬扬下巴,让她看向篝火:“红薯就这样丢进去就好,待会熟了再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