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你看,你现在在提及这个称呼时都很犹豫。是不是觉得很陌生?”

小田切和惠一愣,犹豫着点了点头。

月城理世说的一点没错。

“爸爸”这个词汇对于他而言还有些陌生,以至于开口说出时总怪怪的。

他理智上认为就应该如此称呼对方,但实际上,这是个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汇,对父亲没有任何记忆和感情的他很难面对这个词。

“因为没有任何记忆嘛。坚村先生对于你而言是个很陌生的人,他对于你而言是‘未知’的。——啧,胳膊麻了。”

月城理世说着放下胳膊,甩了甩手,又仰面躺在床上。

小田切和惠这下又能隐约看见对方的侧颜了。少女看着天花板,一点都没有看他的意思。

但这反而让他更安心了一些。

他把胳膊垫在耳朵下面,慢慢垂下眼眸,开口道:“您说的没错。我觉得很陌生……以至于让我有些无措。”

不——其实不止这些。

不止无措,甚至有些想要逃避。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对于过去的感觉却依旧存在。那就像一个封闭的、黑暗无光的房子,他不想靠近或者进去。他好不容易出来了,哥哥虽然经常不靠谱的失踪,生活虽然经常饮食不规律而且东跑西跑,甚至于遇到爆炸案、还被劫匪当作人质,但这些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害怕回到过去。”

他不想当泽田弘树,他的名字是小田切和惠。

房间安静了一瞬,月城理世的声音接着响起。和刚才的语气一样,轻松、释怀,无所谓,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说要回去啦?”她开口,“不是所有的见面都是‘相聚’,有些也是‘道别’。”

“这只是给你一个拥有结果的机会罢了,不至于像我一样,憋在肚子里二十年的话,估计还要再憋四——四五六七十年。呐,如果你见面了,不开心,那就不理他。至少不会以后想起时,记忆是空落落的,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