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七年前和七年后两个人都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说出相同的遗言,这未免太巧合了吧?”蓦然尽可能地进行着理智的分析:“你听我说,夏小姐,我认为不存在的人是不可能杀人的,这一定是一个暗号!不是吗?所以,你必须仔细想想,仰慕生前真的没有……”

“他的话,的确是让人感到很晦涩难懂的。他时常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人类无论做任何事情,也无法摆脱传统,无法脱离框架,不敢大胆地迈出一步来,因此人类才所能认识到的,只是最表面的事物,他们往往没有看到,构筑成表象的实质。’他这个人的思想,不像唯物主义也不像唯心主义,令人捉摸不透,所以……他所说的‘不存在’,也许有着某种深远的意义……”

“你是想说,他以比较唯心的想法表达唯物的现实吗?”蓦然沉思了一会儿,他很清楚,如果要解析这个遗言,就必须了解到沈家人的思想才可以。但是他们的想法漂浮不定,虚无缥缈,实在难以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来。

“我想,”紫夜仔细思索了一下后说:“也许这会和艺术有关系……又或者有些神话的典故,都是有可能的,总之,我不可以接受丈夫这样没有来由地死去,被不存在的人杀害,这简直就像是诅咒一般……安先生,我听说你一共破获了三起连环杀人案件,今年年初你不是还侦破了那起连续有六人被先后杀害的案件吗?我认为你一定可以的!”

“你和你姐姐有些不太一样,”蓦然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对她说:“虽然我说不上来,可是你们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你似乎比你姐姐,更像一个立体的人。而你姐姐往往只能让人看到她单独的一面,似乎那就是她的全部了。夏小姐,你很爱你姐姐吧?”

“是,我爱她超过爱我自己,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向你发誓。姐姐的幸福,就会成为我的幸福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爱一个人,超过爱他自己吗?”蓦然反复说着这句话。

“那,我告辞了,我刚才好象看到你把早饭拿去了厨房,我想你大概还没吃饭吧?实在抱歉,我先走了。”紫夜拿起包站了起来,和蓦然告辞。

蓦然连忙说:“啊,不,你刚才的话有许多非常有参考价值,我愿意协助你想办法查出凶手,所以你放心好了!”

送走了夏紫夜,蓦然再度开始吃早饭。不过这时候,无论他嘴里咀嚼的是什么,都已经感觉不到味道了。他开始深切感到了生活在那个地方的人们的悲哀。事实上,沈家的人并非真的愤世嫉俗,也并非是故意和社会隔绝,他们只是因为在自己所建立起来的“王国”中,感受到了时间的凝固,他们感到这样可以逃避不需要经历的悲伤,可逃避的结果并非幸福,而是连累了爱着自己的人们。

他很想,找机会再和沈家的人谈谈,了解他们的想法。可是找谁呢?他已经不想麻烦灵裳了,也不能直接去沈家,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去找沈仰寒,毕竟大家见过两次面,比较容易说话。而且他和沈仰慕是兄弟,尽管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可是他也是迷恋于艺术而无可自拔的人。所以,找他谈或许比较好。灵裳告诉过他,沈仰寒是兼职的音乐家庭教师,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具有音乐才能的人,对各种音乐知识都有所通晓,而且对歌曲的创作也有很高的造诣,但他却丝毫没有往音乐界发展的打算。

蓦然打了灵裳给他的沈仰寒的手机,他今天应该是没有课的。

“喂,你是谁?”

“沈仰寒先生吗?你好,我是安蓦然,实在很不好意思,我……我想找你谈谈。上两次我们谈得似乎还不够深入,你今天没课吧?”

“我正在家里的琴室弹琴,在这个时候我不会见任何人,抱歉了。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见面的话,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可是沈先生,我想你弟弟的死……就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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