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溯贵坐在首位,两侧分别是他的二弟黄裴驰与四弟黄宗岩。他已经是一个71岁的老人了,但坐在正首的两旁却意外的红光满面,多日的奔波并没有拖垮他,相反,他的状态出奇的好,比黄宣常见的那个迟缓的大爷爷好的太多。
近百人的会议室坐满了黄家子弟,其中不仅有近支旁系,也有外戚诸人。这是一间充满了实用主义的房间,有实力,有价值的子弟方能进入这间房间,而血统,只是一个苛刻的门槛。就像是黄宣的母亲,作为儿媳,她却坐在三房的最上位,这不是因为她生下了黄家嫡长孙,更多的是因为她所拥有的四房集团,这是与黄氏基金换股的最大外姓集团,故而,无论有多少变故,铁板般的实力已经预定了位置。
黄宣坐在了黄家三代子弟的最上首,黄历铭则低着头坐在他的右侧——这与家族内祭祖的位置相仿,但却不是因为黄宣的嫡长孙身份。实际上,若非他手上紧握的数亿美金资产,黄赋毅有的是理由调整座位。
张馨仪拥有四方集团40%的股权和黄氏基金8%的股权,市值58亿美金;黄群盛拥有黄氏基金05%的权益分红,每年约2000万美金;黄宣则在理论上拥有838亿美金的资产和将近20亿美金的隐性收益;三个人的透明资产相加,其总数也差不多有黄氏基金的20%,即便将所有外围资产算上,也不会低于5%。这份经济实力,在场百余人,除了黄溯贵等老辈,没有哪家能比得上,不得不令各家侧目。
还是黄赋毅主持,他今天换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西服,显得庄重一些,轻轻的咳嗽一声,他就对着话筒道:“欢迎各位黄家子孙来参加这次会议,会议的议题已经放在了各位面前……”
张馨仪微微皱起眉头,她不喜欢黄赋毅用的“黄家子孙”这个词语,这更像是在祠堂中的用词,而不是会议中的用词。
黄溯贵微微的眯着眼睛,就商业实力而言,一房是最强的,若是不算张馨仪,二房也要比三房强,黄宣除了最小的五叔专注商业以外,其他几个叔伯都是随兴所至的性格,倒是大伯黄严邦仕途顺利,很有乃父风采。至于四房,黄宗岩的兴趣过为广博,他倒是有望为黄家培养出第一批艺术家。
黄严邦并没有出现在会议厅里,代表他来的是黄宣的伯母杨荔,很注重形象的一位夫人,她并不很适合今天的场合,有些不太专心。
几位长辈说了很多话,黄宣并没有注意听,黄赋毅这时将话筒交给黄溯贵,道:“现在请黄氏基金主席黄溯贵先生讲话。”
自然是掌声雷动。
黄宣冷眼旁观,自己的大爷爷很少有这样爽朗的笑容,以往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副精神疲惫的模样,而现在的状态,立刻显的年轻了起来。
黄溯贵讲了很多,从忆苦思甜讲起,从黄宣的太爷爷讲起,从他讲起,他的所有讲话都停在黄晋第接任的那一年,然后再从今天和未来讲起。就连黄宣,也听出来了其中的味道。
讲了几近半小时,黄溯贵喝了一口茶,呵呵的笑笑,道:“现在家族人丁兴旺,这是好事,不过家里人要聚一次,也越来越难了,今天请大家过来,但还是有很多人没办法来,最遗憾的就是我三弟,你们的三叔、三伯,三爷爷。”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晋第过去一些年做了很多事情,但他的心不在商业上,我也不能勉强他,自己管着基金会的事情。不过到了今天,有句话就不得不说了,无论接下来是什么状况,等着晋弟再耗费精力管理这么一大摊子事也不实际,前些天有些小家伙来找我签字,说是找不到能拍板的人。我最后还是没有签,但事情不能这么拖着,现在的家业这么大,哪里出点问题都可能痛到大家,我就想,这样的情况是不是该解决一下了?”
底下一片沉默,黄溯贵轻轻的吹着茶叶,悠哉的品了品,黄裴驰咳嗽了一声,接话道:“我前两天和大哥说,让他先管起族里这许多事情,大哥说他也精力不济,怕是管不过来,我也是奔70的人了,就想,咱们是不是选个年轻点的。”
两句话,附和声顿起,黄宣敏感的向四周看看,点头回话的大多是一二房的远方旁系,很多人已经三四十岁,但各自的家业都不小,他再看老妈,见她沉着脸,一声不吭。
这样的表情,黄宣只在老妈身上见到不多的几次,大多数还是在奶奶在世的时候,那时候老妈事业家庭两头忙,老爹又忙于科研,家里的事情总是落在老妈身上,而这些事情,往往是不讲对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