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林猛地将手中的浴衣腰带套在律师的脖子上,狠狠地勒住,律师拼命的挣扎,方格林不为所动。浴室外的保镖听到律师拼命踢腿的声响,以为进了刺客,冲进门来准备保护方格林,后者见到保镖进来,轻轻的松开律师的脖子,若无其事的搓搓手,仿佛掸去不存在的灰尘般,淡淡的说:“我方格林是从枪林弹雨中厮杀出来的,我方格林是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没有人能挑战我。”
冲着茫然的保镖指了指地上的律师,方格林厌烦的说:“我方格林拼斗了二十年,才混到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打打杀杀的地步,你们今天却让我破了例——把他抬走,他知道的太多了!”
两名保镖抬起律师向门外走,其余的保镖愣在那里不知所以,方格林整理了一下浴衣,冷笑着说:“苏格兰场又怎么样?我二十年前就跟他们打交代了。现在是和平年代,军事管制已不存在。哼哼,难道他们不知道——黑社会只存在与民主制度下吗?我们——”
方格林趾高气昂的望了一眼张皇失措的保镖,接续道:“——我们是黑社会,但阳光照大地,也照我们。我们,同样处于人权法案的保护之下……去做吧,手脚干净点,但不妨做的足够凶残。要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我方格林还能控制局面!”
保镖们鱼贯退出,浴室内空了,方格林坐在浴缸边,开始自言自语:“方格林,方格林,要冷静,要好好想一想——事情怎回到了这一步?我怎么感觉脖子上有绞索,这种感觉,很久没出现了……”
律师那个死鬼,生前只相当于方格林组织的军师,他对方格林组织内部的架构并不清楚,他不知道警察局长其实不算方格林的黑社会成员,顶多只能算是个知情者,或者协助者。他算不上方格林手下,方格林对其并无管辖权。
方格林这个贩毒走私组织,是在过去北爱军情机构上发展起来的。如今在他组织内的骨干成员,多是些过去的恐怖分子、行动队员。当和平突如其来,很多人并未做好准备过一种平民生活。于是,那些只会杀人的热血青年别无谋生手段,最终被方格林笼络起来专业走私贩毒。
但也有些人做好了迎接和平的准备,过去北爱运动的同情者、支持者,暗地的参与者,拿起和平的玫瑰后,摇身一变成为官员与议员,当然,也有些人只是普通公务员,他们倒是希望能平平静静度过余生,但他们的把柄捏在方格林手中,因此他们不得不对昔日“战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方格林顺势做大,成了当地毒瘤。
警察局长就是这样一个人,税务督察官也是这样的人,码头上参与贩毒的几位警察也是类似人员。局长可以默许方格林发展自己的势力,只要对方不影响到游客,不造成恶劣的新闻影响,他会装作对方格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然,局长同时也是个灰色人员,时不时用合法手段给自己谋点私利。方格林很清楚对方或多或少的利用了自己的“销售网络”,或多或少知道局长的关系网与自己的有部分重合——大家认识的人都一样嘛。
但无论如何,方格林不认为:局长能完全操纵自己手上的势力,并与每一位自己的支持者都发生过横向联系。
遗憾的是,检察官从局长家里抄查出的资料说明:自己的同情者支持者,都卷入了局长的关系网,并……并亲身参与了局长的走私贩毒活动。
当方格林打了几通电话,确认这一事实后,内心觉得无比冰凉——不会的?怎么会这样?自己在司法界的朋友,这次居然一个不剩下,都卷入了这场走私案中,这……太难以置信了。方格林有种被人栽赃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憋屈。尼玛从来就是我方格林栽别人的赃,这次居然也享受到了“被栽赃”的感觉。
这种憋屈感,他还无法找人诉说——刚才他把律师杀了。
此恨绵绵,说与谁听?
浴池的水冷了,一位保镖进门来通报:“先生,有两位检察官登门拜访……”
方格林脱口而出:“这个冬天真冷……好吧,让他们等等,我换个衣服,嗯重新找位新律师,我需要律师在场。”
这时候,温格检察官正在隔离室,检查从局长家里搜出的证据。隔离室墙上有面大镜子,透过镜子可以看到局长妻子与孩子,正坐在镜子另一面的屋内哭泣。温格翻弄着资料,若有所思的听着鉴证科警察公事公办的汇报:“……局长夫人说,她对昨晚上的事记忆很不清楚,她只记得局长曾摆弄过保险柜,之前还跟她一起问候孩子晚安。后来她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