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亲扛在肩头的雪月灵,拼命地挣扎着,但是面对烽冥侠强壮有力的身体,她看上去就像一只娇弱的小猫,根本挣扎不开。烽冥侠抱着她一直跑进了密林深处,见狼骑兵没有追来,这才停了下来,把女儿轻轻的放在地上。
刚一落地,雪月灵拔腿就想跑,烽冥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了回来,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摁在一棵白桦树的树干上,目光穿过树梢上散落下来的雪花死死盯着女儿,冲她吼道:“雪莺,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不要告诉我,你对天霖在做什么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你这次玩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雪月灵一言不发,默默的咬着嘴唇盯着他,用倔强的眼神直视他的眼睛,烽冥侠与她对视良久,终于把目光移开。他轻轻叹了口气,放开了女儿,把脸转向一旁,苦笑着叹息一声。
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多么似曾相识,让他情不自禁的忆起了亡妻,他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做了太多荒唐事,上天才派下这两个生命中最让他无可奈何的女人,让他为之操劳奔命?
“孩子,你记不记得,我带你去格兰丁堡的公墓时,给你讲述的你母亲生前的故事?”沉默良久,他喃喃地问。
“当然。”也许是因为提到了母亲,雪月灵的语气变得柔软了一些,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父亲憔悴忧郁的脸,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还记得,你当时听完以后,面对着你母亲的墓碑,说过什么吗?”烽冥侠回头别有深意的望着女儿,雪月灵低头略加沉吟,轻声答道:“当然记得,我说我长大了,也要做一个像妈妈那样的人。”
“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是有些私心的,我并不希望你实现你的诺言。”烽冥侠望着女儿长叹一声,双肩的白雪与斑白的头发相互掩映,让他看上去愈加苍老。
他满面忧虑的对女儿说:“我从小带你离开伊丁,在格兰丁堡找了一片平民区居住,让你像一个平民家庭的小女孩儿一样长大,就是希望你能够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长大、出嫁,嫁一个靠得住的年轻人,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不需要再为什么社稷安危去奔忙冒险。”
“如果,不是你外祖父劝说我不要埋没了你的天赋,我可能根本不会把你送去象牙塔,直到现在,我都还不能肯定,我这么做是否正确。”他喟然长叹,仰望着漫天白雪,任由它们飘落在他写满沧桑的脸上。
“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但我只是害怕,从你母亲把你留给我开始,我的心没有一天不在惶恐中颤栗,我怕我会失去你,我怕自己会被独自一人抛弃在这个世界上,也怕自己不能照顾好你,愧对你的母亲。”
“对我来说,你的安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能平安,就算要我抛弃生命,我也愿意。”
他回头望了一眼沉默的女儿,雪月灵低着头,轻轻的咬着唇,一言不发。事实上,她的眼角已经湿润,但她不想让父亲看出自己的感动,她强压着心头的痛与眼角的泪,把脸埋得低低的。
她不能跟父亲说实话,因为事情如果泄露,敏感的天霖很可能会觉察到她的父辈们对她态度的转变,从而对她产生怀疑。雪月灵知道,天霖从没有真正的信任过她,只是暂时还没有抓到什么证据,她必须避免他加深对自己的怀疑,但为此,她必须不顾父亲痛苦担忧的心,甚至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在上面撒下一把盐。
“孩子,我不知道天霖究竟怎样说服了你,你又究竟看中他哪一点,我只希望你好好的考虑清楚,不要被男孩子口中的那些虚幻的誓言所迷惑。”
“父亲曾经年轻过,也曾经浪荡妄为,那些男人用来诱骗年轻女孩儿的方法,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达到目的之后,就会脱身逃离,他们不会在乎女孩子的结局,他们只关心下一个猎物,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们的猎物,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