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他们不就是你曾经提过的那几个可以和师父过上很多招的高手吗?”祖悲秋惊道。
“难为你还记得。”郑东霆颇为欣慰,“这样就不用我解释他们有多厉害了?其中宋无期和公羊举本是宿仇,今日他们在甘州集相遇却只是擦肩而过,连个火花都没蹭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有时候,人有三急,真的很难说……”祖悲秋拼命闭着眼睛想了很久,才想出了一个可能性。
看到这个师弟行走江湖整整一年之后仍然如此愚鲁,郑东霆顿时感到前路加倍艰辛:“师弟,宋无期和公羊举就像蛇与獾一样,相见必有一番大战。唯一能迫使他们相识如陌路,各自前行的,只有人力无法抵抗的灾难。”
“噢,师兄的意思是……”祖悲秋问道。
看到他仍然没有意识到形势的严峻,郑东霆无法可想,只得将昨晚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切合盘托出:“……龙神帮五大主事人数息间烟消云散,这个姓唐的家伙就算武功未到化境,这手暗器功夫却已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他和我提到要参加这次塞上的盛举,虽然语焉不详,但是从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我能够看出这个塞上大事必然牵涉极广,关联甚多。那个唐万里似乎有着开堂立帮的雄心壮志,并将此当成了一次绝好的机会。我看这个甘州集上,至少还有一个少林内鬼和他一样野心勃勃。而那些名门大派的主事亦云集于此,想来是要阻止这塞上之事的。由此看来,这塞上盛举规模之宏大,足以影响中土几乎所有门派的兴颓盛衰,令中原各路势力大起大落。我们适逢其会,动辄就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幸运些伤筋动骨,倒楣点就一命呜呼,说起来真是要多冤枉有多冤枉。我看咱们……”
“不用再说了,师兄!”祖悲秋猛地将裹在身上的被子甩到床上,挺胸道,“从我决心远征天山开始,我已经算到会遇上这种事,心里有了准备,我绝对不会回头的。”
“你连这种事情都有准备了?”郑东霆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是,我就是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为了找回秋彤,我……我不怕死!”祖悲秋嘴一噘,一脸铁青地说。
“噢……”看到祖悲秋下了如此之大的决心,郑东霆心中微微一震,心中不禁暗暗思量自己对于寻找连青颜是否有同样决绝的勇气。
“师兄……”看到郑东霆忽然莫名其妙地发怔,祖悲秋连忙问了一声。
“嗯?嗯!我从来没有说我们要往回走啊!”郑东霆这个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我是说,照目前甘州城人满为患的现象看来,这个塞上大会还没有到时间开始,各派中人都在甘州这个阳关前最大的商埠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如果我们今日立刻起行,兼程赶到肃州补给,第一时间出关,说不定能够赶到这个什么塞上大事之前抵达天山。这样无论之后发生任何事情,都和我们无关了。”
“好,好!”祖悲秋连连点头,“师兄,我们立刻就走,这个地方太不安全,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说走就走,郑东霆和祖悲秋托客栈的伙计胡乱为他们买来了数袋食水,一大包干粮,还有一根长长的绳索,然后收拾起大包小包,乱七八糟扛在身上,丢下一锭大银在柜台,风风火火冲出了客栈大门。谁知门外的情景却让他们为之一愣。
昨日竭力掩藏行迹,不以成名兵刃示人的年帮帮魁公羊举,此刻肩扛一杆血红色八尺长枪,昂首立于空空荡荡的大街前。九天玄铁造的枪头折射清晨橘红色的朝阳,放射出万丈光华,看在眼中,刺目生疼。在他的面前,并肩站着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四个汉子,分别手持着烂银虎头钩,长柄吴钩剑,镶银唐刀,子午响蛇棍。这正是年帮春坛坛主月引客程尹,夏坛坛主金牙布可信,秋坛坛主割魂相国薛天保,冬坛坛主醒蛇董不眠的招牌兵刃。这四位年帮魁首分掌年帮大江南北的帮务,无不是一呼百诺,威震一方的霸主,此刻居然齐聚甘州,而且竟然和自己的领袖公羊举放对,这令人想破了头也不明是何缘由。
“魁主,年帮镇帮之密乃是昔日本帮帮主威震天下的法宝,你今日将其盗出关外,卖予胡人,岂非让中原武功流入西域,不但自削了本帮的实力,还白白便宜了塞外胡族。他日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去见年帮列祖列宗?”四坛坛主中为首的冬坛坛主醒蛇董不眠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