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睬这四个老小,也不管正在爬起的郭家父女,他想起了恨海狂龙当年怒闯六大门的英气豪气,发出一声清啸,径闯广成下院。
他功力运至十成,天剑剑光华如电,身剑合一向里飞射,顶端的天残剑将内院射出的兵刃暗器,震得四散纷飞。
不久,大殿火起,呼喝一声震耳欲聋,火焰已经突破瓦面,接着偏殿火焰已升。
远处驰来十余个道人,以“浮光惊影”身法赶到,内中一个身穿红法衣,年约八十余,相貌威猛的老道,跌脚叹道:“我来晚了!极尘两师弟这祸闯大了!”
他气纳丹田,向院内低喝道:“恨海狂龙请出来一会,贫道乾坤一剑玄真恭候侠驾。”声不大,谁也不会相信这火神肆虐,人声鼎沸中,恨海狂龙会听得见。
真怪!在另一座偏殿中,突然飞出一点淡淡蓝影,蓝影前端光华耀目,正向这儿射来,不是文俊还有谁!
文俊正在四处放火焚观,蓦听一阵低沉如殷雷直贯耳膜的音浪汹涌传来。他心中一凛忖道:“千里传音!玄真乾坤子已修至返璞归真之境,不愧一代掌门,我得小心应付!”
他扔掉火把,迫追玄真老道,向音浪传来处纵去。
中间身穿金灿大红道服的威猛道人,是崆峒掌门乾坤一剑玄真。他左右两侧,是两个年逾百龄,身穿灰袍,鸡皮鹤发的老道士;他们是崆峒硕果仅存的元老,寒松子太微和风雷神剑太灵。
另十余人中,有几位俗家弟子,其中有见面多次的甘州双英杨敬堂白起凤,中原大名鼎鼎的游龙剑伍中行;江北侠名远播的三阴手钟飞,至于其他众人,文俊全无印象。
文俊身形倏止,天残剑上光华渐缓,绣迹重现。
乾坤一剑悲愤地说道:“施主如此作为,未免大过分了吧?崆峒与阁下并无深仇大恨,何苦如此相迫?”
文俊收剑入鞘,语气如冰,面罩寒霜地说道:“贵派与恨海狂人仇深似海,不该迁怒持有天残剑之人,此其一。一年以前,贵派门下逍遥鬼与武当矮脚虎两人,谋夺在下的雷音洞府秘图,双方动手,死伤在所难免,贵派不问是非,竟倾全力搜捕在下,三岔口群雄夺图,穿云手死有余辜,帐又记在梅某头上了。汉中府夜斗,宇宙神龙出动百余高手与在下决生死;贵派南崆峒二老不知羞耻为何物,死死逼迫,非梅某送命绝不罢休,致令在下挨了闻人杰一枚龙须毒针。这些经过,梅某皆在贵派门人重重迫害下,莫不九死一生,是否仇深似海,道长大可忖量。这次梅某艺成下山,至昊天堡与宇宙神龙决一生死,说巧真巧,南崆峒二老又替昊天堡打头阵;梅某终算手下留情,只削掉他们一耳,不可谓不够情至义尽。临行之时,二老约在下今天到此一决,大丈夫千金一诺,梅某单人只剑应约而来,按理贵派该以公正正直之方,与在下理论或决斗。哼!在下不需多费唇舌,贵掌门可由宾馆至广成下院,仔细勘察一番,即可知是否公正正直,梅某不必多言,听凭诸位还我公道,在下孤身一人,及一把贵派欲得而心甘,可驱策六大门派十年的天残剑;一无公证,二无助拳,武林朋友永不会知道今日之是非,诸位大可动手了!”说到这儿,语气转厉又道:“在下共毙贵门下十一人,伤亦十五左右,比起当年恨海狂人杀二十六名,皆因在下不愿多事杀戮,致便宜贵派多多。”
乾坤一剑寿眉紧锁,注视着地下六名道侣尸体叹道:“当初施主杀我徒侄武义时,是非不明,贫道故尔派门人找寻施主行踪,以便一询经过……”
文俊恨恨地说道:“哼,好一个一询经过,道长何不说获取雷洞府秘图和天残剑?果然在三岔口你们连手双凶的走狗,还有武当的臭杂毛,将雷音秘图夺走了。想起来我该恨,我该痛下杀手,我该剑剑诛绝。”
“雷音秘图下落不明,并非敝派存心攘夺,主要是为天残剑;施主当然知道天残剑与敝派之大怨深仇,当能见谅敝派之所为。既然敝派弟子有不当之处,活该死伤,而广成下院并未干碍施主,因何纵火焚烧?杀人又放火,未免欺人大甚,施主不认为过分么?”
文俊讽刺地说道:“避重就轻,道长心计口才均有一派掌门风度,一句话,恨海狂龙被贵门下杀了,天残剑也成了贵派囊中之物,一切歹毒手段均可名正言顺了,杀人放火之事也不会发生。如果贵派弟子有理可喻,在下何至如此?道长身为一派掌门,纵令门下投入昊天堡为祸江湖,迫害武林朋友,区区小微,在下尚嫌太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