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至麻山进谒师伯,一无所知,愿闻其详。”
“说来话长。总之,这是一场骗局。铁掌开碑黎老匹夫黎锦堂,本是赣东一霸,乃阎王令的暗中爪牙。他和少林门下有过节倒是不假,与九龙岭的狠贼反脸却无其事。他这次扬言得了一瓶武林至宝紫露续命丹,全是鬼话。原来他奉阎王令之命,故意放出空气,引觊觎奇药的江湖人物前来生事,假戏真做,就是想将正主儿江湖医圣引出,收为己用,哈哈!不是太幼稚可笑吗?南岳六义在清泥渡一住五日,天天在瞰江楼说同样的话,脏和尚最少也听了十来遍,他们那鬼肚里的文章,岂能骗得了人?”
文俊颇感兴趣地问道:“老前辈,那江湖医圣是何许人也?难道他真会赶来上当吗?”
“江湖医圣叫范绍宏,医道通神,隐世已久,据说在五台山隐居,可是二十年来从没有人见过他一面。他武功倒不见得怎样,只是脾气古怪,要是不投缘,你就是死上一千次,也休想他给你开上一张药方。至于说他来与不来,我同问你,假如有人利用你的名号,譬如说你腰上的布囊中的短剑吧!说是你这把剑已在我的手中,你会不会来瞧睢真假,看看其意安在?”
“我也许会来,因为……”
“因为好奇,是吗?这就对了,人的好奇心,最易加以利用,午间我约你来,咱们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但是你来了,这就是证明。据说,阎王谷的高手十大报应神,已经到了三位,加上那些闻风而来捡便宜的牛鬼蛇神,范老儿要来的话,定是双拳难敌四手。范老鬼医道通神,任何天下剧毒也难不倒他,这种人要被阎王令罗致,不啻如虎添翼。所以,氲氤山庄的这一潭子浑水,脏和尚趟定了。可是我知道人孤势单,十大报应神无一不是顶尖儿高手,所以想找几位功力超人的人,助我一臂之力。可惜,五天来一人未遇,脏和尚正走投无路,可巧你来了,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文俊义形于色,倏然站起说道:“晚辈不济,但义之所在,在所不辞,请问何时动身?”
“别急!氲氤山庄四周二十余里全有暗桩埋伏,大约今晚三更后,那些江湖蠢才方向那儿下手,咱们切记在范老儿未现身前,绝不露行藏,他如不遇险,就不必出手。阎王谷十大报应神,无一不是身手超绝穷凶极恶之徒,切记不可和他们正面硬拼。看你的轻功,距登堂入室已是不远,大可暗地出手戏弄那些兔崽子们。走!今晚如果走散,就在这儿见面。”
说完,酒菜也精光大吉。脏和尚用破袍下襬拭净手,领先前奔。文俊带天残剑转系背上,解开布囊口,小包裹塞在树洞里,紧了紧百宝囊,放步就追。
氲氤山庄在金溪以南十余里氲氤山下,脏和尚大概早将这附近摸清,由林密山峻处左盘右旋把暗桩全扔开了。不久,一弯新月已经隐下西山,三更已到。
前面现出一座高入云表的高峰,光秃秃地不见树影。
脏和尚停下身形,向山下黝黝的古林一指,轻声说道:“那儿就是氲氤山庄,咱们小心了。你往东我往西蹚入,在庄后碉楼下见面。”说完,消失在暗影中去了。
文俊展开身形往西,径奔庄西。庄西是一座矮灌木林,林尽便是庄院。他展开九幽魅影绝代轻功似的在林中一闪而过。可笑林中的暗桩,竟懵然无知让他迫近了庄院。
庄院外围用两丈余高的木栅,构成一座寨墙,怪的是寨墙上并没有派人巡逻警卫。文俊正想越寨而入,忽听身后矮林中突传出一声长啸,霎时惨号之声大起。
文俊怔了一怔,回身戒备。片刻,矮林中突飞起一道黑影,凌空三丈有余,无声无息轻灵地落在木栅三丈远近,单足一点地,便又腾空直上,向木栅上扑去。
突然,栅上传出一阵惊人心魄的嘿嘿冷笑,令人毛骨悚然,脊梁上冒上阵阵凉意。接着,凛凛罡风破空有声,狂飙似的向黑影猛袭。
黑影大概知道厉害,手足齐挥,身形一沉,突向侧方落去。不等黑影落地,木栅上响起一声桀桀狂笑,一道灰影疾如飞矢,向黑影迎面迫近。双方相距丈余时,半空中同时暴吼一声,同时一掌拍出。嘭一声暴响,两人功力互相伯仲,同时被对方震退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