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粉面观音浑身大汗,喘着气说:“真难呀!师姐。第一式运气一周天,不是忘了手少阴肾经就是是太阴脾经运行受阻,怪事!”

玉面观音丢下野味笑道:“要不还配称武林绝学?亏你说出口。”

一连两天,三尼隐藏在破寺中,白天四面戒备,晚间四出踩探,在村中偷些鸡鸭和米面充饥倒也相安无事。

第三天午间,玉面观音带文俊至后山打猎,回来时神色紧张对两师妹说:“后山断崖左近,我发现了不少足迹,乡下人没有抓地虎快靴,显然是江湖人所留,今晚我们得警觉些。”

粉面观音寒着脸说:“为免暴露行藏,见敌即下杀手,要让他们漏网,那可是后患无穷。”

玉面观音又说:“俊哥儿身手不凡,聪慧异常,我们三人倒得好好培育他。为免意外,素师妹多费心,万一有警,敌势过强,由师妹背他远走。三天后大家在襄阳西门外松林会合。如届期不见,则七月中在老河口对岸见面。”

两人点头称善,让文俊去整治食物,三人又计议些小枝节问题,决定明天动身,沿汉水入陕到大巴山觅地潜修,功成再出江湖。

夜幕临大地。破寺中三尼神色肃穆,笑面观音将文俊挽在身畔,神情惨淡地说:“俊哥儿,今晚恐怕有麻烦,万一强敌来袭,我负责保你的安全,不管任何惊扰,记住不可远离我的身畔。天可见怜,如得平安无事,我们就避到巴山深处潜修,练好九如心法,你愿随我们去么?”

文俊和三尼共处三天,三尼都十分爱惜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像慈母一般的照料他。他自小饱受后母虐待,不期而然对三尼生出无比的感情。笑面观音一说,他只觉气涌如山,剑眉一轩,说:“素师姑,我不需你分心,贼人们要不来便罢。要来的话,我可以挡上一挡。可惜,我的打狗棒丢掉了。”

笑面观音急道:“使不得,那些江湖恶寇个个了得,你怎能和他们拼命?你要不听话,我得把你点上穴道背上。”说完,便去将被单撕下两条,准备背文俊之用,岂知文俊却慌忙溜走,说道:“素师姑,我听话就是,我跑得快,不用背。”

站起来他几乎与笑面观音耳根那么高,怎肯让她背着走?所以他急了。

新月落下西山,室中人早已结束停当,玉面观音在外巡逻,两尼在室中打坐,文俊就躺在笑面观音身畔,好梦正甜,已经三更将尽了。

“哇哇哇”一砗乌鸦的啼声发自长空、凄厉而又充满哀愁。那是夜鸦的悲鸣,惊醒了甜睡中的小文俊。

他睁目一看,室中其黑如漆,但他的目力异乎常人,夜中可以明察秋毫。室中两尼静静相背而坐,呼吸似乎已经停止,但那双寒星也似的凤目,却紧紧地盯住窗外,显然她们并未睡着。

笑面观音的一只玉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肩胛上。一丝幽香传入他的鼻端,她手上似乎传来一道温暖的热流,直传到他内心的深处,他只觉眼中一阵润湿,难以自已。

他感到难受,也无比安慰,随之百感交集。在家中,后母视他如眼中钉,他像是处身在水窟里,冷酷而又凄迷。

在这短短的三天中,三尼不过是些陌生人,不仅救了他的命,而且对他备极关怀,如慈母之对爱儿,不渗一些儿虚假,今夜面临暴风雨的时光,三尼犹一再以他的安危为念。他只觉肩上的那只温暖的手,就是慈毋在天堂伸下来的,把慈爱传到了他的身上,温暖了他的心。念此,不觉感上心头,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