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尚之担心地道:“下趟他来时将更难应付。”
司马道子冷哼道:“他桓氏怎斗得过我司马氏,只有我们方是大晋正统宗室。今次我们乘势下诏罪己,承认过往所犯的错误,把责任推在王国宝身上,以应天降大火石的灾异,同时借新帝登基,革新以前谢安施政的错失。”
“新人事自然有新作风。现在我任命桓玄为江州刺史,殷仲堪为广州刺史,杨全期为雍州刺史,桓修为荆州刺史,可收立竿见影之效。不但分化了荆州军的势力,还加深了桓玄、殷仲堪和杨全期之间的矛盾。最好他们来个窝里反,各个俱伤,然后我再一并把他们收拾。”
司马尚之衷心赞道:“琅琊王此策妙绝。桓玄强夺殷仲堪的未来媳妇,两人之间早存心病。杨全期一向是桓玄手下,现在提升至与桓玄地位相同,桓玄肯定不满。不过,如他出言反对,又会开罪杨全期。”
司马道子淡淡道:“尚之还看不到此计最精采之处。”
司马尚之沉吟片刻,道:“有一点确是尚之不明白的,桓修是桓家的人,由他接替殷仲堪当荆州刺史,不是等于把荆州的大权送入桓玄手中。”
司马道子欣然道:“此正是我的分化之策里最厉害的一着。桓修不论声望地位均难与殷仲堪比较,假如桓玄接受任命退兵,殷仲堪怎会心服?我看,不出十天之内,殷仲堪便会上书请求恢复原职,我们当然答应,如此,殷仲堪可从桓玄手上重夺荆州兵权,他们之间如不出现争执,桓玄便不是我认识的桓玄了。”
司马尚之喝彩道:“果是妙绝。几道不用费一兵一卒的委任状,便可令荆州联军四分五裂,各自攻讦,兵不血刃达成目标。天下间只有琅琊王有此高明手段。”
司马道子心忖,如论玩政治手段,连谢安都不是我对手。
司马尚之又道:“今次刘牢之立下大功,琅琊王如何安抚他?”
司马道子道:“让他当北府兵大统领又如何呢?”
司马尚之皱眉道:“最怕他拥兵坐大,有谢玄为前车之鉴,尚之认为必须小心处理。”
司马道子阴沉笑道:“我自有驾驭他的策略,以谢琰代王恭之职,任兖州刺史又如何呢?刘牢之可以杀任何顶头上司,偏是这个顶头上司,却是他绝对不敢动的。对吗?”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开怀大笑。
一场风暴,终于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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