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不是上官如会感兴趣的话题,木老头加快速度,“高级的恶人,自己创造理由作恶,是创造,不是编造啊。比如你父亲独步王,他想称霸西域逐鹿天下,所以才心狠手辣,得没得罪他不重要,只要挡他的路……”
帐篷里的上官如似乎快要睡着了,木老头急忙转到正题,“顶级的恶人,就是我了,不需要理由,编造的、创造的,自己的、别人的,都不需要,没有目标,所以也就没有尽头,别人的痛苦即是我的快乐之源,天下人苦难无边,本人快乐无限。然后你猜我得到什么了?”
上官如不是好听众,连一句敷衍的话都不肯说,木老头自己却激动万分,“自由,我得到了自由了!好姑娘,瞧瞧你自己,想做好事,却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甚至不敢见从前的亲人,只往荒无人烟的地方走。何必为难折磨自己呢?只要念头一转,你就跟我一样自由了。”
说到兴奋之处,木老头一瘸一拐地绕着帐篷一圈圈踱步,好像是上了发条,一步也停不下来,“顶级恶人不好做,非得有绝世武功才行,像我现在这样,空有一颗自由之心,还不是被荷女追杀得如丧家之犬,被你制得服服帖帖?好姑娘,以我为鉴吧,你的底子不错,不出三年,我就能让你天下无敌。等你尝到随心所欲的自由滋味……”
上官如走出帐篷,木老头大喜,“天下都在你手中!”
上官如手里握着不是“天下”,而是一块黑布,二话不说,牢牢绑在木老头嘴上,转身回帐。
木老头站在外面沉默了一会,扯下绑嘴的黑布,小声嘀咕:“我就不信,身负绝世武功,你还能甘心当普通人。”
说罢又将黑布拉回原位,背负双手四处巡视,自从练了七转大还功,他就黑白颠倒,白天在行囊里睡的够多,夜里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
等手脚好得差不多,功力恢复四五成,难道我不会自己逃跑吗?木老头并不着急,这不是他第一次陷入绝境,自信仍将再一次绝地逢生。
这两个女人都不好对付,尤其是那个荷女,整天阴沉沉的,心里藏着阴谋诡计。
木老头溜达到一处灌木丛旁边,一屁股坐下,将蒙嘴黑布拉到脖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唉,可惜我这一身惊世骇俗的绝学,竟然后继无人。就算是来一只老鼠,我也收它为徒,让它在猫群里称雄。”
荷女从阴影中现身,手里紧握剑柄,三人当中,现在数她武功最高,却受困于上官如的定心指,不能随意动手杀人。
两人相隔六七步,在夜色中互相看着,猜测对方的真实想法。
木老头突然大笑起来,“想得美,我宁可教老鼠,也不教疯女人。”
木老头觉得自己戏耍了荷女,得意地离去,荷女却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望着远处模糊的帐篷,盘算脱身的计划。
荷女不是不相信上官如,但多年的杀手生涯告诉她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主动权永远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或许能成功十次、一百次,但只要一次失败,就将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