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剑你就输了,比杀人你就赢了。”顾慎为小声念叨着这句话,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彭仙人产生了兴趣。
剑客总是太骄傲,叶四郎让初阳君暗中保护自己,已经是他在自身安全上所做的最大让步,如果没有刺客现身,初阳君也不会现身,这两个人不屑于玩阴谋诡计,所以绝不会同意虬社利用叶四郎设置陷阱。
顾慎为觉得他与荷女已经赢了。
整个南城都因为迟迟不来的鲲虬大战而绷紧了神经,每一天每一家酒馆里都有人言之确凿地预言:大战就在今晚。
其中一家酒馆,距离叶四郎的住处不过半条街的距离,又脏又小,挤在一堆富丽堂皇的妓院与赌场中间,毫不起眼,客人向来不多,白天更是冷清,最近几天却迎来一位回头客。
回头客每天上午露面,掌柜亲自给他端上一壶自酿米酒、一碟卤制花生、一盘熟牛肉,样式从不改变,客人会花很长时间吃掉这不多的食物,然后借酒馆里面的房间里小憩,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异常整洁,他在傍晚离去,彻夜不归,偶尔在白天也会消失一段时间。
客人黑袍垂地,即使在吃饭时,面孔也藏在兜帽里,从不与任何人交谈,掌柜除了端上酒食,也从不主动搭讪。
这就是初阳君,每天夜里守护在叶四郎附近,当叶四郎白天出门时,也混杂在跟随其后的人群中,观察蛛丝马迹,绝不让刺客第二次得逞。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才是暗杀的目标。
二月初五的傍晚,街上行人如潮,南城正像复活的巨兽一样伸展身体,发出持续的吼叫,初阳君走向叶四郎的住所,履行自己的职责,那是他心甘情愿甚至欢欣雀跃接下的任务。
每个人都有一副面孔,随时都会变成另一副,冷漠变得热情,喜悦转入愤怒,柔情化为憎恶,突然间,有一副就会成为杀手。
钢镖从数人之外发出,划破一名男子的衣裳,贴着一名女人抬起的手臂飞过,两人都没有发觉,继续行走。
初阳君身体微侧,钢镖隔着斗篷击中剑鞘。
他看到了行刺者,同样的黑色斗篷,但是在甩手发镖的一刹那,露出一抹鲜红的衣裳,那是一名女子。
初阳君灵巧地从人群中挤过,在十步之外尾随红衣女子,如果有人想在轻功上较量,他可不会随便认输。
红衣女子东闪西躲,用尽了手段也甩不掉身后的尾巴,于是接连拐了几道弯,进入行人稀少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