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天吃了一惊:“毁掉?”
寒风顺着面颊刮向后方,叶听涛眉峰微蹙:“……这幅图卷带来多少杀戮争端已不可数,我不希望因为紫霄一派的命脉而牵连太多,尤其以冥宫中人的作为来说,决不会有什么好的用意。”马蹄得得,楚玉声与苏婉云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不知有没有听到这些话。
“你没有把握吗?”无边旷野之中,曾经的防御与藩篱变得渺小,这些问题仿佛随口而出,但即使在一月之前,孟晓天也不会这样问。
叶听涛并不以为意:“我这一生征战过无数次,但任何一战在结束之前,都没有全胜的把握。”
孟晓天微微一笑:“可是你总是得胜的那个,就像当年易楼之战那样,最后反而是断雁与凤栖梧决出了高下。”
叶听涛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苏婉云扬鞭赶了上来:“你们看前面。”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只见天云与荒漠的尽处仿佛有数个灰黑的点,相隔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这沙漠里还有人吗?”孟晓天远望。
叶听涛道:“此处虽然人迹稀少,但并非完全不通车马,所以有人驻扎也不奇怪。”孟晓天笑道:“我少来漠北,这些却是不知道。”
叶听涛一扬鞭:“你也会有不知道的事,这件事倒算是今日的收获。”孟晓天一怔,叶听涛微微一笑,落后几步,到了楚玉声身边。大漠之中,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但仿佛也不仅是这一点,孟晓天有些出神。
“你刚才在和他说什么?”苏婉云将面前黑纱掀起一角。
孟晓天眼望着北边:“说重天冥宫,还有《八荒末世图》。”苏婉云便也不语,和他并骑在前,向远方那几点灰黑处快马行进。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已可看出那是十数顶粗制帐蓬,有棉衣包头的汉子在帐蓬前坐着,四人渐行渐进,直至停下时,那汉子仿佛一惊般跳起身来,孟晓天在马上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可有借宿之处?”
那汉子迎上前:“当然有,咱们这儿是大车店,从城关到乌里雅苏台就这一处,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叶听涛道:“那我们四人便在此借宿一晚。”那汉子应道:“好来,春天的时候客人少,还有两三个帐蓬空着,随你们睡吧。”口音似是汉中一带。叶听涛见这四野荒漠,帐蓬中无甚人声,知他必是久无生意,也不多言,便即下马。
落日孤烟,冰原无际,这十数顶账蓬在荒漠的风中布帘微抖,火堆生起,却也是安稳去处。奔行了一日,四人都有些疲倦,黄昏之时,那汉子端了些马奶酒和羊肉等物到了几顶账蓬外,喊了几声,孟晓天和苏婉云都未曾应答。楚玉声正在火堆边,便道:“他们或许睡了吧,你放在帘内便行。”
那汉子答应了,将酒食放下,也到了火堆边:“姑娘,你们是哪边来的?这个时候往北面去的人可不多。”
楚玉声双手放在火边取暖,道:“中原来的,有事得到瀚海深处去。也幸好有这处歇脚的地方,否则可得露宿荒野了。”
那汉子笑嘻嘻地道:“这儿到乌里雅苏台,就我这一处大车店,往来的人少,一年到了头,难得有几个客人,话多几句,姑娘可别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