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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宽厚的背影真像一座大山,她微微一笑,娇羞的转回身去,此时仍是冬季,松林萧索,不是春夏那般茂密,好在这片树林已存在多年,松树足够粗壮,足能将人的身形遮掩住。

郭破虏轻抚着两匹骏马的眉间,手底能够感觉出它们宽宽的两眼间的微凸,似要钻出一只角来,这两匹栗色马是难得的骏骑,可惜何姑娘是娇弱的女子,受不了长时间的骑马驰骋,让这两匹骏马拉车,实在是委曲了它们!

郭破虏觉得自己的脖子说不出的僵硬,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儿木头,根本无法转动,也更像被点了穴道,但内心深入,却有一股勃勃的冲动,就是转过头去,看一眼后面的景色,好在他家学渊源,禀性纯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不过,他的耳朵却不自觉的竖起,听力发挥到了极致,可惜并未听到什么特殊的声响,心中大感奇怪。

“咦?!”郭破虏脸色一变,竖起的耳朵没听到身后的声响,一阵风吹来,却隐隐听到了官道上急乱的马蹄声。

他顾不得僵硬的脖子,也顾不得地上的泥土与冰冷,俯身便趴了下去,以耳贴地,皱眉倾听。

身为郭靖的儿子,生长在襄阳城,没少与蒙古铁骑打交道,他岂能不会听音辨蹄之道?!

郭破虏听了片刻,忽的站起,摸摸颌下尚显柔软的胡须,沉吟了一番,终于下决心,将两匹骏马自车辕中解出。

看了一眼身后的松林,没有什么动静,郭破虏便将两匹马系在跟前的松树上,自己以身代马,挟着一根车辕,拉起了车厢,想将它拉进树林中藏起来。

只是树林根本容不下这么大的车厢,只能靠在最外面的树上,毫无办法。即使他功力足以断树,但这些松树棵棵不细,能把他累个半死,现在是养精蓄锋之机,怎能这般浪费气力!

“郭大哥,怎么了?”何姑娘俏生生的立在他身后,罗衫轻拂,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此时她有些惊奇的望着郭破虏,雪白的脸颊,仍带着羞红。

郭破虏忙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怕刚才的泥土没有擦干净,接着回头望了她一眼,重重说道:“他们追过来了!”

他拉着这辆宽大的马车毫不费力,反而轻松裕如,只是如今站在树林里,马车的车轮垠在树前,无法前进一步,任他再大的力气,也是罔然。

“啊?!”她轻轻蹙眉,握着银鞘宝剑的玉手不由紧了紧,回身望向他们身后之路,大路笔直,能看到极远,却并无人影。

郭破虏忙放下车辕,又趴到了地下,以耳贴地,神情专注,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窘意。

“这次听清了,共有八匹马!……只有不到两里了!”郭破虏自地下跃起,一边抹着自己脸上的泥土,一边沉声说道,露出焦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