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一弛,有助于保持清醒的头脑,萧月生深谙此道。
黄蓉玉容收敛,恢复了沉静之态,望着白玉杯中微稠的清莲酒,点头道:“我问过鲁长老,他也是莫名其妙,实不知为何韦天川竟无端找上门来,话没说上两句,便出手攻击,根本不容他开口说话。”
“观澜觉着可疑?……怀疑有人在暗中挑拨?”黄蓉心思之敏锐,萧月生佩服不已,闻弦而知雅意,一点即通,俏脸此时已经沉凝如水,蛾眉微蹙,与刚才嫣然而笑之态迥异。
“岳母觉得呢?”萧月生沉肃的脸上忽然露出笑意,却并不直接回答,玉杯微晃,令剩下的半杯碧芜在其中晃动。
黄蓉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对他藏头露尾、点到即止的说话方式既恨且爱。
她之冰雪聪明,世间少有,嫁与了郭靖,需要的不是聪慧,反而是耐心,但有爱恋支撑,她甘之如饴,只是闲暇之际,偶尔心绪蹁跹,难免有余子禄禄,高处不胜寒之寂寞感。
女婿的出现,令她这种高手寂寞感顿然消散,论及聪慧敏锐,观澜实不下于自己,其眼光心胸之开阔,却又远胜于身为女人的自己,与他说话,总有一种痛快淋漓之感,一点即通,偶尔眼神一触,便能了会于心,实于知己无异。
“论理说,韦天川身为一教之法王,应该知道轻重,受人挑拨,不会那么容易,再说,他也应该明白后果……”黄蓉蛾眉轻蹙,细细思忖,喃喃自语。
玉杯下意识的端起,就到绛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素手与玉杯几成一体,分辨不出颜色差别。
轻风自窗外钻进,将她杯中的清香送至萧月生三人鼻前。
萧月生摇了摇头,举杯仰脖,杯中碧芜一饮而尽,将玉杯递伸至低眉敛目、默默无声的小玉跟前,任由其斟满,笑吟吟的望着黄蓉的明眸,笑道:“岳母大人,韦天川是不是受人挑拨,已经无关重要,关键是,现在,我们得学学这招,来个祸水西引!”
“萨顶教!?”黄蓉明眸一亮,蛾眉顿时舒展,轻呼了一声。
萧月生一耸肩膀,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叹道:“唉——!别无选择啊!……谁让他们与咱做对呢?!”
“你可真够坏的!”黄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带着笑,妩媚之极,显然对这个提议大感兴趣。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萧月生将欲要脱口而出的这句生生咽了下去,在自家女人面前可以轻浮无形,在岳母大人面前,却是不该。
“不过……”黄蓉又抿了一小口清莲酒,将清香泌人的玉液以香舌搅了搅,让舌头充分体味过这股清香,方才咽了下去。
她学女婿般摇了摇玉杯,笑道:“此事说来轻巧,若想做得天衣无缝,却也非是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