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先生一愣,接着竟然真的是下意识地拿起碗,将里面的饭粒全都吃干净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顾忌什么所谓的面子,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外人如是,对自己亦如是。

待将碗中的饭粒都扫荡干净了,满宠才将碗筷放下,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自我欣赏。

刘琦抿嘴一笑,继续道:“适才满公猜的不对。”

满宠闻言一愣,皱了皱眉道:“莫非使君是想将满某外放,任一县之长?”

刘琦摇头道:“我荆州地大物博,我若是想找县长,三十个五十个我想找都能找到,不会特意派人大老远从高平县往这边带人的。”

满宠仔细想想也是。

“敢问刘使君,想委任满某何职?”

刘琦慢悠悠地道:“我大汉建朝以来,中央有廷尉总掌律法行刑,地方律法最高权皆在郡守,而郡中具体执掌各郡、各县律法的人是各郡县所设立的决曹掾,但这些决曹掾,却普遍都听从郡县之首的调遣,因为汉律在地方的最终决策权,也是在郡县之内。”

说到这,却见刘琦轻轻地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尘,慢悠悠地道:“听到这,满公可知道刘某想委任给满公何职?”

厅堂之中,好半天都不曾有声音,满宠竟然是出奇地没有回答刘琦,只是低头沉思。

而刘琦也不催问,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少许之后,方听满宠缓缓开口道:“满某早就看出,刘使君不同于寻常人,敢于打破常规,行他人所不敢行之事……从使君在荆南重新实施賨布之策,就可见一二。”

刘琦微笑道:“不是我想动地方律法,只是一郡之守或是一县之长,不能长久立于汉法之上,两千石又如何?若是犯了律法,该知罪,也必须治罪!如若不然,时间一长,地方动乱,官民彼此互为水火,早晚必成祸患。”

大汉朝自建朝以来,除了中央的廷尉之外,地方的律法基本都是和一郡一县的最高长官是挂钩的,也就是说两千石的郡守,在一郡之中有案件的最终决定权。

而一县之中,毫无疑问,三百石到六百石的县长,对案件有着最终的决定权。

虽然郡中有专职的决曹掾,但郡守一旦张嘴,就足矣改变他们对案件的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