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其转身就要走,却突听任氏道:“校尉且慢,小女子之所思,和荀先生颇有不同,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荀攸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道:“你一介女流尔,有甚所思的。”

任氏犹豫了一下,道:“先生适才之所言,皆是兵机权谋,小女子不甚了了,小女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和陈国兵士们一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等这些普通人,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懂什么时政军务,但我若是陈国军士,那我只知道,我是陈王的兵,吃的是陈王给的粮,陈王大薨,身为荆州外人的荀先生和黄校尉不让我这陈国之兵为大王服丧,却让我们去打仗,就算瞒得了我这一时,待日后知晓了真相,我们陈国人也绝不会服气两位的。”

荀攸的眉头微蹙,脸上不甚高兴,但嘴中却道:“继续说。”

“小女子是想说,我若是一个陈国的兵,眼下我追随的大王走了,我便是无根之萍,而若是有人能尊敬我们陈国的大王,让我们这些陈国的将士为我们的大王守丧,那必然就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人,甚至值得我们用性命去回报……这是小女子的一点粗浅只见,还请两位勿要见笑。”

第四百六十九章 妇人与名士的区别

在军事利益与人的情情之间,荀攸选择了前者,任氏则代表了当时哪个社会的底层人的思想和情感,她觉得士卒也是人,他们的情感也是需要被顾忌的。

可惜,若是清平无事之时,荀攸会有所顾忌,但这是乱世。

荀攸出身士族高门,属于海内名士,属于上等阶层的人。

这年头,人命不如狗,名士的命其实都不算是命,更何况是普通黔首的命了……在以兼并土地为主的大家族人眼中,这些人命真的是不值一哂,更别说什么情感。

等级森严的阶级制度,使大部分上层人的心气是高傲的,对待下层人的感情是冷漠的。

其实陈国军士的感情归属,荀攸并不是不能给,但也得分分时候。

而且在他看来,任氏所言并不符合的当下的政治需求,而且过于夸大得了弊端的程度。

这些兵卒大部分皆是陈王刘宠在抵抗黄巾时招降的流民士卒,给谁卖命,在哪里卖命都不是问题。

在荀攸看来,只要给他们填饱肚子,回头他们纵然是有些怨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底层军士的精神也自然是会回归于麻木。

这个时代的下层人,对于生活的门槛要求其实很低……说白了,只是纯粹的为了生活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