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哥呢,您这话可怎么也跟我说不着啊!”刁柱子陪笑着说:“我不就是一个替大伙跑跑腿,送送饭的吗?这么高的崖,我每天爬好几趟,这我要是一个有脸的人,能让我干这活儿!”
“他娘的,这是人吃的吗?”为首的咬了一口杂面窝窝头,恼火地道:“以前日子虽然也苦点儿,但隔三岔五,总还是能喝点肉汤,吃点大米饭,现在倒好,杂面窝窝头,一吃就是大半年了,好东西,都被那些姓钱的弄走了!”
“哥哥这话还是少说为妙!”刁柱子连连摆手:“今个儿啊,那姓钱的又从外面弄来了好多粮食,听说都是从周边村子里抢来的,便连咱们大爷的亲家都没有放过。”
压低了声音道:“大爷的亲家不过抱怨了几句,便被那姓钱的亲兵一顿好打呢!”
“这日子,真没法子过了。”为首的士兵一听便泄了气。“没肉汤,弄点菜汤也能对付嘛,顿顿凉茶,看着吃饱了,一忽儿便又饿了,浑身都没得力气。”
“菜汤得加盐,咱们这里的盐,早就被姓钱的弄光了,哪里找来哟!”刁柱子叹道:“对付着吃吧,听说姓钱的明天就走了,等他走了,兴许要好过一点儿。”
“好过个屁!”为首的士兵道:“听说是北边的打过来了。打赢了,咱们这一片儿,还得他们做主,咱们日子好不了。打输了,他们往山里一躲,我们日子更难过。就算是他们死光了,咱们这些人帮过他们,北边的能不秋后算账,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话,他一边用力地啃着窝窝头,一边大口地灌着凉水。这窝窝头干涩得紧,不配上凉茶,还真咽不下去。
“瞧哥哥说的,北边的要是打赢了,咱们这些小不点,能看在人家眼里?眼角儿里都没有我们,指不定到时候的日子还好过一些。”
“哼,你想得美,到时候说我们助匪,加赋加税,你敢说个不子?”
刁柱子嘿嘿一笑,一人放两个窝窝头,一人一碗凉茶。
“兄弟,茶配窝窝头啊,你这么干咽,咽得下去啊!”刁柱子看着一个兵道。
“这几天肚子不舒服,委实不敢再喝这凉茶了,这凉茶可是泄火的。”那兵摇摇头。
刁柱子嘴角咧了咧,没有说话。
为首的吃完了两个窝窝头,又将碗里剩下的凉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吃完了,再去巡逻一遍吧?妈的,这陡的崖,鬼才爬得上来啊,把咱们兄弟摁在这里白白受苦。”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头昏眼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