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过去的官老爷被赶走了,新来的官儿却是大不一样,干活儿能拿到钱,这自然就能提高积极性。当然,现在的官儿也严格得多,一点儿干不好就要返工,返工可是没钱可拿的。
更重要的是,没有拿着小皮鞭儿的官儿了。
乡民们最为意外的是,他们居然看到了县里的那些官儿们,成然也挽着袖子,卷起裤子,在跟他们一起干活儿。
便是县尊,也经常出现在工地之上推小车,抡锄头,挥锤子。
最初大家还以为县尊就是来做个样子,秀秀与民共苦,但当县尊经常出现,而且还极其卖力,握笔杆子拿官印的手,给磨出了一个个的血泡的时候,他们才开始觉得,现在,似乎和以往是不太一样了。
特别是当县尊在休息的时候,与他们一样端着黑不溜丢的大碗,滋滋拉拉地喝着凉开水,啃着窝窝头,与他们一起拉家常的时候,这个距离,一下子便被拉近了。虽然还有些畏惧,但却总也有胆大的,凑到跟前,跟县尊说说话,诉诉苦。
“老乡们,以后,这一条路,会一直通到省城去,会把我们这里生产出来的东西,源源不断地运到外面去卖,然后换回钱来。”卷着裤子的郑端赤着胳膊,身上的肌肉鼓鼓棱棱的,穿上衣服,他是一个斯文的读书人模样,脱了衣服,这家伙也是一个典型的肌肉男。这得益于书院的开创者章回,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学问大家的教学理念,君子六艺,差了那一个,在他哪里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你可以不精,但你一定要会。
所以从学院出来的这些毕业生们,写文章一流,提刀子砍人,那也是不差的。
“县尊,这条路修完之后,还会有其他能挣钱的活计吗?”一个黑瘦黑瘦的老头大声问道。
“以后挣钱的活计多得是,就怕你家里人手不够。”郑端大声笑道:“我们这里马上要建水泥作坊,要开成药作坊,要建柚洞作坊,生漆作坊,这些作坊开起来之后,会需要大量的人手,只要进作坊做工,一日所得,可比在土里刨食强多了,老黑皮,你瞧你的裤子都迹不住裆了,也不晓得缝一下。这回挣了钱,可得买条新裤子。”
“县尊,我挣了钱要攒起来,还琢磨着娶个媳妇儿呢!”被郑端称为老黑皮的家伙大声道。
“你多大了,还要娶媳妇儿?”郑端取笑道。
“县尊,我是长得老相了一些,可我还不到四十呢!就是家里穷,又长得不好看,没人瞧得上罢了!”老黑皮大声道。
这下子郑端是真吃了一惊,看老黑皮的长相,没有六十也该五十出头了吧,怎么还这般小?转头瞅瞅周边,叹了一口气,一个个看起来都老相啊,说起来,还是穷,吃不好,穿不好,怎么能有一副好皮囊。
“会有的,老黑皮,咱们先把这条路修好,年前,水泥作坊便会开起来,成药作坊等几家也会先行开张,都是能找到事做的。”郑端一口的敢喝光了碗里的水,拎起镐头,道:“大家在山里还有亲戚朋友的,都喊下来帮我郑某人干活,只要来干,便有钱拿,我们可是按天结钱的,这些天,县里短了你们一文钱没有?”
“县尊高义!”
“县尊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