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难怪盛仲怀要让大王的大军驻扎在城外。
霎那之间,田师中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田师中只是一个莽撞的不管不顾的武将,或者此刻他就不顾一切提刀上去替朱友珪报仇了,偏生他不但是朱友珪的亲信,还是朱友珪麾下第一得用的智勇双全的将领。
短短的时间之内,各种利益得失便在他的脑子里过了无数遍,也一一的进行了比较,但却依然无法让他迅速地得出一个结论。
“田将军,城内异动,有大量兵马调动。”一名校尉匆匆地从外面奔了进来:“刺史府被围住了,我已经调动兄弟们……”
校尉站在门口,语气很是急促,但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他看到了桌上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田师中高大魁梧的身子挡住了浑身是血的代淑,从这名校尉的角度看过去,却是田师中提着刀子,而桌上放着朱友珪的人头。
噶的一声,这名校尉直接给吓得昏了过去。
代淑看着田师中,脸上绽现出让田师中心悸的笑容:“田将军,此刻盛仲怀早就不在府内了,外面的军队,就是他的部队。而此刻在城外大营的你们的士兵,大概都已经成为阶下之囚了,你,还想杀我吗?”
“娘娘,何至于此?”田师中涩声道:“大王死了,益州必乱,一个混乱的益州,是无法庇护您的。”
“益州不会乱!”代淑淡淡地站了起来,门外寒风吹进,扬起她带着血的裙裾,更是让田师中惊心动魄。“陛下已经到了汉中了!”
“陛下?”田师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已经放弃了长安,带着大军翻越了秦岭,抵达了汉中。”代淑看着田师中,道:“田将军,你是朱友珪的亲信,但你也别忘了,你是宣武老兵,你还是大梁的臣子。朱友珪拯救不了大梁。益州落在他手中,就是暴殄天物,迟早是他人的囊中之物,所以,他必须得死,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重获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不仅仅是我的,也是你的。”
“陛下,你,你是说长安的陛下?”田师中不可思议地看着代淑。
外头传来了哄闹之声,无数的火把围绕着刺史府被点亮,人马的喧嚣清晰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