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仲怀冷笑:“当初朱帅就不该急急称帝,让自己沦为众知之的,便如那张仲武一般,出挑的椽子总是先烂的。瞧瞧李泽,如今势力一枝独秀,力压群雄,他想要称帝,可谓水到渠成,可是他这么做了吗?相反,他先是把李俨捧着作了一个泥菩萨,现在又把一个不知真假的李恪高高地供了起来,不急不燥,步步为营,手段之高妙,让人叹为观止啊!”
“李泽不可能是秦王后裔!”孙桐林怒道。
“与那李恪是不是真的一样,有什么关系吗?”盛仲怀呵呵笑了起来:“更何况人家还做得滴水不漏,样样证据齐全,你知道他是假的,但绝大多数人相信他是真的,这就行了。”
孙桐林长叹了一口气,又端起了酒杯,却被盛仲怀给拦住了。“这是产自北地的烈酒,你这样喝,会醉的。”
“何能解忧,唯有杜康耳!”孙桐林郁闷地道。“李泽,哎,虽然不想说佩服,但却又不得不佩服。”
“此人现在已经证实了自己的身份,是正儿八经的李唐宗室,而且是根红苗正,要知道当年秦王可是开创大唐的不二功臣。有了这层光环加身,接下来那李恪禅让,由他坐上那至高之位,便是水到渠成,没有人能说得出话来。因为那是他李唐自家的家事。”盛仲怀道。
“也不见得就能心想事成。”孙桐林发狠道:“如今即便他势大,也不过是半壁江山,真要论起人丁,财富,却也不见得比南方强。”
盛仲怀点了点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如果李泽一统天下,我们这些人,和江南那些人,没有谁能落得一个好下场。只看他在北地所施政策便可见一斑,对于我们这样的家族,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了。所以只有一条路,联合起来,打败他。”
“联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为什么一定要陛下去帝号呢?”孙桐林恋恋不舍。
盛仲怀有些鄙夷地看了孙桐林一眼,对方虽然也可称作是一位智者,但终究还是利欲熏心,被这表面的光环给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内在的最根本性的问题。
“现在局势,最先覆亡的会是谁?毫无疑问,第一个倒下的,必然便是大梁!”盛仲怀道:“南方联军向李泽发起攻击,但这并不会动摇李泽先拿下长安,覆灭大梁的决心。”盛仲怀道:“收复长安,对于他来说,有着更大的政治意义,而在达成这个目标之下,在其它地方的损失,他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因为即便南方联军得手,也不会损害到李泽的根本利益。”
“南方坐视我们失败的话,于他们可没有什么好处!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孙桐林争辩道:“我相信他们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别忘了,大梁是打进长安抢了李唐的皇位的。”盛仲怀道:“你觉得也打着大唐正统旗帜的广州朝廷会认可大梁?即便心里明白这一点,行动之上也绝不会支援你们的,李泽打垮了你们说不定正合他们的心意,如今向训踌躇满志,正想与李泽决一雌雄呢!”
“所以?”
“所以,三殿下唯一的道路,就是去帝号,向广州朝廷称臣,支持广州朝廷为正统,斥责武邑李恪为假,如此,广州朝廷才有可能真正地接纳你们。因为大梁的这一作法,对于他们来说,在政治之上影响重大,有助于他们争取民心民意。大唐周报你也是看得吧?这一段时间以来,广州朝廷在民心民意的争夺之上输得一塌糊涂,如果三殿下来这一招,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盛仲怀分析道。
孙桐林被盛仲怀的分析说服了。